第八一夜 山风吹作满窗云 (第2/2页)
下告退。” 说到成家和淡云阁的纠葛,还要追溯到早年东楼夜还未发迹的时候。某一年的春天,东楼夜一身落魄流落北国咸安郡,恰好被成家家主成锋遇到,成锋见他虽然衣衫破旧,但是一双凤眼炯炯有神,蕴袍敝衣也难掩一身高华气度,断定此子必然不凡,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并带着他四处结交江湖侠士。东楼夜便是因此欠下了成家不小的人情,以至于后来不得不与成锋定下君子书之约,这才导致了今日这般局面——无论如何,林上雪和东楼月必然会有一战。 年笙笙眼见快要到三更天,丈夫还未回房,拿了一件外衫担忧地寻了过来。东楼夜正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冷不防肩上一重,原本环绕周身的轻寒瞬间退去,他侧头一看,看到妻子正立在自己身后,两道柳叶弯眉微皱,一脸的不满。他连忙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是我的错,想事情想得入了神,倒是让你担心了。”“儿倒是无所谓,左右这身子又不是儿的,夜郎如何,儿不过内宅妇人,哪有资格过问?”纵是年笙笙脾气再好,看到他深夜还穿得如此单薄坐在水畔,话语间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埋怨。东楼夜听了这话,朗朗一笑:“笙笙这话说的,夜如何离得了你呢?若是连你也没资格过问,那恐怕这世上就在没有人了吧?不生气,嗯?”说着,伸手轻轻将她拥进怀中。年笙笙嗔道:“忒是厚颜!也不看看你的年纪,偏要学年青郎君那一套,叫别人看了去,你的颜面还往哪里放!” “当真?可是某却并未发现这周遭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他人哇!”东楼夜作势踮脚四下张望,年笙笙抬手拍了他一记,见她有些恼了,东楼夜忙见好就收,揽着她缓步回了房。身后,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静静躺在那里,隐隐成阴阳相抗之势,但是除了明月和清风,并没有其他人在意棋势如何。千里之外,营帐中和衣而卧的东楼月梦中忽然见林上雪一箭朝着自己心口射来,惊呼一声推枕坐起,一摸额头满是冷汗,他悄悄舒了口气,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他走出帐子,看了看一团浓黑的天色,甩了甩头又转身退了回去,点着了蜡烛,枯坐在案前,直到天明。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上雪和明思抛开了众人,一路来到了听风林中心,两人相对而立,各执兵器,防备着对方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两人僵持良久,最终还是明思再也按捺不住,挥刀朝着林上雪脖颈砍来。林上雪岂是坐以待毙之辈?当下将惊鸿一竖,当啷啷架开了这一刀,同时侧着一脚踢向明思腰眼,他躲避不及,只能生生受了这一脚。林上雪多年习练轻功,为了练腿力,她常常双腿绑着铁瓦行走,久而久之,双腿的力量自然数倍于常人,亏得明思今夜穿了软甲护身,卸去了几分力道,否则这一脚踢在身上,怕是骨头都要被踢断,即使如此,他还是感觉一阵一阵的胀痛从被踢的地方传来,几乎让他直不起腰来。 明思咬紧牙关,踅身又是一刀,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砍向林上雪后背,谁料她头也不曾回,惊鸿往后一背,明思这一刀就结结实实砍在了惊鸿上,冒出一串火花,却不曾对林上雪造成半分影响——惊鸿弓乃是淡云阁神兵祠中最为通神的一件兵器,寻常兵刃又怎能撼动它分毫?加之林上雪天生怪力,明思又有伤在身,是以挡下这一刀对于林上雪来说轻而易举。 “林将军果不负威名。传闻‘乱世三星’中,唯有七杀最不可捉摸,今日一见,当真不是浪得虚名。世人皆知‘暴雪暗林’箭法精绝,却不知将军刀剑拳脚也如此了得!”明思收刀,赞不绝口。林上雪眯起了双眼,冷冷道:“承王谬赞。人外有人,上雪这点微末之技,实在不值一提。”说话间,她的左手指尖轻轻敲打着腰间箭囊,在静谧的林间听来格外响亮,仿佛敲在明思心上一样,让他一阵阵地心慌。 忽然,上雪听闻背后风声乍起,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身,一柄飞刀就钉在了方才她站立的地方。她甩头一看,林间有一人缓步走来,衣袂翩然,恍若谪仙。 “谷郎君?!”上雪不禁惊呼一声。 来人正是东楼月的至交,谷中风。谷中风见林上雪认出了自己,淡淡一笑:“林娘子,久违了。” 林上雪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飞刀,沉声问:“郎君何故袭击于某?” “履约罢了。”他一如既往地笑得云淡风轻。 “哦?某怎么不知郎君素怀箕山之志,何时与俗人有约了?” “娘子此言差矣。某与皎然,亦有旧约。”谷中风摆了摆手,声音和缓,不疾不徐。 “如此说来,郎君是打定主意要护承王周全了?”林上雪抱臂而立,厉声诘问。 “然也。”话音方落,他足尖点地,纵身跃起,指尖有寒光闪烁,朝上雪面门袭来。 “重恩重义,江湖之所以别于庙堂也。舍生取义,古今一也。” ——《九芸斋笔记·卷十》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