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之夜,血海深仇 (三) (第2/2页)
,唯恐有刺客余党再次偷袭。 慕容煜飞身下马,奔入帐内。 内帐之中,慕容炎神色自若,闭着眼、裸着上身坐于榻上,两名大夫正包扎着他背上的伤口。 慕容煜见状,稍松了口气,问道:“伤可要紧?” 一名大夫上前行了个礼,“回大将军,并未伤及要害。下官已经拨出了箭矢,并施以金创药,休息上几日便可痊愈。”军中的大夫皆是随军的军医,见惯了各种皮外伤,慕容炎背上的这一箭在他眼里完全是小儿科。 慕容煜低声问道:“伤口可有中毒的迹象?” 大夫被这么一问,反倒有些惊讶,摇了摇头,“回大将军,伤口并无红肿、发黑等中毒的症状,且大人的脉象平稳,不像中了毒。” 慕容煜闻言,安下心来,走到榻前、跪倒在地,“王兄,臣弟护驾不利,还望王兄责罚!” 帐内的大夫和大多数护卫,本不知道慕容炎的身份,现在听见慕容煜唤出“王兄”二字,个个惊得不轻。 正在给慕容炎包扎伤口的那名大夫,手指发抖,战战兢兢地一面想跪下、一面又不敢松开手里的绷带。 慕容炎缓缓睁开眼,“此事与你无关,快起来。可有擒住刺客?” “臣弟无能,让魍离逃了。不过,既然知道了杀手的身份,臣弟一定设法活捉他,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慕容炎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忽觉胸口一滞,似乎心跳停了一拍,紧接着,呼吸也是不由自主地一顿。 慕容煜离得很近,马上觉察到兄长脸色的变化,慌忙问道,“王兄,怎么了?” 慕容炎摸着胸口,喘息着说:“刚才忽然有些胸闷,好似窒息了一刻。” 慕容煜眼光扫过一旁的大夫,“这是为何?”
大夫赶紧上前为慕容炎把脉,片刻,神色大变,额前鬓间渐渐冒出汗来,“这……这脉象,忽然变得十分怪异……” 慕容炎只觉心口又是一滞,和之前相似的症状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呼吸间歇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他捂着胸口,剑眉紧扭,半天才缓过气来。 大夫的手指不住发抖,抬头看了眼同僚,“何大夫,要不……要不你也来看看?” 何大夫换下之前把脉的张大夫,摸了摸慕容炎的脉,也是大惊失色,却哆哆嗦嗦地不敢开口。 慕容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大夫嗵地一声跪倒,“回……主上,主上……像是中了一种怪毒……心肺似乎,似乎在急速麻痹……” 一旁的张大夫也跪下道:“下官该死!适才见伤口并没红肿、发黑,所以未曾怀疑过中毒。眼下,眼下依照脉象看……” “可有解法?”慕容煜打断了话,急问道。 说话间,慕容炎的心滞窒息又发作了一次,并且时间比上一次更长,脸色顷刻间多了几分青紫。 帐中的大夫是整个大营中医术最好的两位,但此刻却都无言以答、无计可施,只能跪在地上,簌簌直抖。 慕容煜看着军医的反应,再回想起魍离的言辞凿凿,脑中如犹遭雷击后般的一片空白,茫然地追问道:“到底有无解法?” 张大夫抬头道:“下官可试着配一副解毒药,只不过……此毒发作的速度极快……只怕……” 慕容炎此时倒显得十分镇定,挥了挥手,急促地说:“尽力一试吧,解不了,寡人也不会责罚。” 张大夫和何大夫感激涕零地叩谢圣恩,匆匆出帐配置解药。 “去把营中四品以上的将领全叫来。”慕容炎侧头对一名亲兵吩咐道。 慕容煜脸色苍白,呆呆地望着兄长,“王兄,这是为何?” 慕容炎费力地笑了笑,“生死有命,世人皆不能免。可身为一国之君,死生皆系万民祸福,不得不未雨绸缪、防患未然。”他嘴上虽说是防患未然,但心中清楚,所中之毒恐怕已是无药可解。想那刺客费尽心力潜入燕军大营,必定是早有周详计划,岂能随便射上自己一箭就不战而退? 吴予诚和其他几名将军,早就等候在帐外,此时逐一进到内帐,齐齐跪拜在地。 慕容炎拢了拢衣袍,肃容道:“众位将军跟随我三弟多年,为大燕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乃大燕国的肱骨之臣。寡人如今身中剧毒、生死未卜,召你们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他话音刚落,身上的怪毒又一次发作,情况更甚从前,脸涨得发紫,额头青筋直冒,捱了半晌才透过气来,大口地喘着气。 慕容煜上前扶住兄长,眼见原本相貌威武、性子豁达爽朗的大哥,此时被折磨地面孔扭曲、因无法呼吸而痛苦地绞着手,心痛到了极点,含泪咬牙道:“王兄再坚持一下,解药马上就配好了。” 慕容炎稍喘过气来,挣扎着坐起身来,竭力维持着身为帝王应有的尊严,气息微弱地说:“寡人恐怕余时不多了。”看了眼慕容煜,“三弟,你跪下。” 慕容煜依言,和众将一起跪于榻前。 慕容炎深吸了口气,目光扫过群臣,开口道:“大将军慕容煜,与寡人同为先王的嫡子,自十一岁来,一直由寡人亲自抚养教导,熟知治国为政之道,仁德忠勇,足固国本,现立为燕国储君,众卿务必尽心辅佐,朝中敢有生异心者,当众共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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