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聚散 (一) (第2/2页)
己的插话似乎有严重的顺序颠倒之嫌,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指着赵二说:“还是听赵二哥从头讲,从头讲。” 赵二清了清喉咙,“陈国的军队突袭了蓟城,燕国的国君自然不肯罢休,当即集结了百万大军,反攻陈国。你们想,那燕王可是当世的战神啊,憋足了一口气地打仗岂有不胜的道理?燕军没出半年就攻破了宛城,陈王带着王亲国戚逃到襄南,把都城也迁了过去。一年多前,陈王旧疾复发,撒手归了西,把王位传给了太子詹。太子詹登基后,就封了江陵侯风延羲为相国。现在陈国朝堂的大小事宜,都得按这位相国大人的意思来办。” 岛民中有人以前是陈国人,闻言禁不住流露出惋惜之色,叹道:“想那陈王少年登基,征暗夷、灭卫国,也算得上南朝的一代霸主,想不到……唉,竟落了这么个下场!” 赵二说:“说起来,要不是当时暗夷族造反,陈王不得不调兵南下,宛城也不至于失守得那么快。我猜啊,陈王说不定十分后悔当初征伐了暗夷,到头来,为了那么块破地儿、赔上了一国之都!”他咂了咂嘴,又喝了口酒,继续道:“那燕王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听说他攻下宛城以后,别的事儿没做,却派人一把火烧了陈国王宫的御花园。呵呵,别的地方都没动,就只烧了那座花园。” 店里的那个小伙计本是东越人,听赵二讲了半天还没提东越亡国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大哥,那东越国呢?” “东越国啊,哦,刚才忘了提,东越国君死在东海以后,东越朝中因为王储一事乱成了一团。东越国君不但没有子嗣,连个近亲的同姓兄弟也没有,所以裴太后想了半天,就从宗室里找了个远房的侄孙过继过来,承了王位。这个小越王呢,一直是由青遥公主抚养着的。听说母子的关系还挺亲,为了守着这个小国君,青遥公主也没跟她哥哥回陈国、一直留在了越州。”
赵二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嚼着,等咽下后,才又重新开口:“后来啊,就是大约一年前,也不知是从哪儿起的传言,说江陵侯打算逼小越王禅位给新登基的陈王詹。你们想啊,江陵侯是小越王名义上的舅舅,他如果真存了这份心思,真要动起手来怕是不难。这事儿倒底是真是假,我们底下这些人也就无从知晓了,只知道最后东越的裴太后被逼得走投无路,竟然暗地里偷偷降了北燕!燕王领兵到了越州那日,裴太后还亲手奉上了传国玉玺。东越国的玉玺可是上古传下来的圣物,既得此玉玺、又得中原之人即可称帝,这事儿大伙应该都听过。” 众人皆听得入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谁知,裴太后献上玉玺的时候,突然从袖子里抽出把匕首来,直插燕王胸口!”赵二说得起劲,拿筷子比划了个动作,“可那燕王也是早有防备的,一个侧身就躲开了。裴太后悲愤交加,举刀自尽,却被燕王给救了下来。” “后来呢?”小伙计追问道。 赵二说:“还能有什么后来?燕国得了东越和陈国的北部,占去了大半个天下。算起来,”他掐了掐手指,“燕王应该就在几日前称了帝,如今该改口叫燕帝了。” “裴太后现在何处?”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蓦地从门口传来。 众人抬起循声望去,见门口倚着一位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她的衣裙不过是寻常粗布所制,且边角已有了磨损泛旧的痕迹,可整个人静静地立在那儿,也能透出种慑人的飞扬气势来。 大家适才都没有留意门口何时多出个人来,不禁有些发愣。商贩中的一人先回过神来,小声嘀咕了句:“这不是卖珊瑚树给钱大的那位姑娘吗?” 其余的商贩闻言皆是眼神一亮。 赵二清了清喉咙,率先开口道:“姑娘也对东越的事儿感兴趣?”他在生意场上混了十几年,明白摸清对方所需乃是谈成一笔买卖的首要前提,说不定跟这姑娘套套近乎也能帮自己捞到一株珊瑚。 那女子却全然没有理会赵二,只伸手从怀里掏了颗珍珠出来,捏在指间扬了扬,“谁告诉我裴太后现在何处,这珠子就归谁。” 那珍珠色泽银亮,形状圆润,足足有冬枣那么大。 赵二忙抢答道:“裴太后、青遥公主和小越王都成了阶下囚,被押送到了蓟城!” 女子手臂一抬,将珠子抛给赵二,随即转身离去。 两个商贩赶忙也跟了出去,想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奇货可买,却见她身手敏捷地跃上了岸边泊着的一艘小船,麻利地取下缆绳,摇着橹出了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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