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飞鹊度两难凭 (二) (第2/2页)
知。眼下连燕国普通的兵士都容不下我,更何况朝臣亲贵?事实上,我跟他在一起,能图谋些什么,你不会猜不到……你留我在身边,只能是自寻麻烦。” 慕容煜垂目一瞬,继而语气凝重地说:“摘星台的事,我已经在亲自彻查,绝不会让人再伤害到你。” 阿璃有些着急,抬头看着他,“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就不怕我和延羲在联手算计你的江山、你的王位?” 慕容煜牵了牵唇角,剑眉轻扬,“可我也惦记着陈国的江山啊。” 他伸手掠过阿璃额前的发丝,手指停留在她耳边,轻轻地摩挲着她鬓角,声音低沉而诚挚,“阿璃,江山王位都是男人之间的争斗,你根本无需为此费心。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是我们这些因为命运和野心而陷入其中的人,所必须接受的结局!东越仲奕也好,风延羲也好,同样由始至终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谁也没有权力将你拉入我们之间的争斗中,而你,只需安心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做,谁也不帮,便已足够!” 阿璃眼角涌出酸意,心口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封堵着。 她六岁便遭父母所弃,孤身流落异国,饱尝艰辛。十几年来,刀光血影、谋算布局,哪一件事不是自己亲历亲为? 不是没有过渴望被人呵护怜惜的小女儿情思,只是从没料到,当机会真正来临时,她却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 傍晚时分,延羲从重华驿馆入宫,来承元殿为阿璃疗伤。 阿璃已经从蘅芜口中得知,自己病情一直有所反复,每日非得由延羲以续以内力方能稳定。
以往疗伤的时候,阿璃还在昏迷之中,毫无知觉,今日却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接受延羲的“帮助”。 延羲闭口不问青遥的下落,又不惜内力为自己疗伤,阿璃忍不住思忖着,他倒底是放弃了追回meimei,还是为了那半壁江山而跟自己妥协…… 蘅芜扶着阿璃在榻上坐起来,阿璃唉声叹气地说:“我都已经醒了,你还像摆弄死人一样摆弄我。” 延羲这时刚好进屋,表情依旧淡淡,径直撩袍坐到阿璃身侧,伸手去探她的章门xue。 阿璃触电似的一躲,头一下撞到蘅芜的肩膀上。 延羲睨了她一眼,“你像死人的时候倒更容易摆弄些。” 阿璃揉着头说:“我已经醒了,还需要疗伤干什么?” 延羲示意蘅芜退下,自己则移到阿璃身后,盘膝而坐,一手扳住她的肩膀,一手聚力,戳向她腰间的章门xue。 阿璃头部两侧陡然胀痛,胸口气血翻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延羲从袖子里扯出条丝帕,递给阿璃,“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还需要疗伤吗?” 阿璃拿帕子抹了下嘴,调整气息,“我到底怎么了?” “你中毒了。”延羲说:“若我猜得不错,在摘星台划伤你的刀刃上,应该涂的有剧毒。大概是他们担心一击不成,不想给你逃生的机会。可惜我认不出这倒底是何毒,不敢冒然用药为你解毒,只能每日用内力将毒性压下。此毒每日沿经脉上行于百汇xue中,天色越晚毒性越强,若不以内力压制,你头顶的大xue将会一一被封,最后失去意识昏厥而死。” 阿璃咬唇沉吟着。 连风延羲都不知道的毒,恐怕并不寻常。 而提供这种毒的人,只怕背景也不会简单…… 延羲仿佛看穿了阿璃的心思,又道:“这次谋划在摘星台行刺你的人,绝非寻常士兵。一般的人,根本买不起价值连城的石漆,也不会有连我都查不出名字的毒。” “那你觉得会是何人?”阿璃抬眼问他。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只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是谁?” 延羲盯着阿璃,慢悠悠地问:“如果我说,是跟慕容煜很亲近的人,你会不会信?” 阿璃跟延羲对视了片刻,移开目光,“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不如何。”延羲伸手把阿璃的头发拨到肩上,“我只是好奇,你曾以性命起誓,不会再对慕容煜动心,可如今他不顾性命地相救于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感动?” 阿璃侧身跟延羲拉开距离,垂眼说:“我说过的话,自然记得。许下的誓言,也必不会违背。” 延羲闻言,沉默了良久,继而说道:“你中毒的事,最好不要让旁人知晓。燕国之中,想取你我性命的人数不胜数,若是你身中奇毒的消息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再次出手。” 语毕,他闭目凝气,双掌缓缓推落到阿璃的后背上。 阿璃也合上双眼,心绪却一片纷杂。 慕容煜令人难以抗拒的温情,风延羲冷嘲热讽的提醒…… 南北之争,势如水火。 而她,必须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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