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虚惊一场 (第1/1页)
正当哥俩就要发飙之际,戏剧化的一幕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只见刚才踢箩筐的那个地痞走上前来“啪啪啪”打了那个会说国语的流氓几个耳光,自己嘴里干脆说起了叽里呱啦的有些走掉的国语,“叫你逞能,叫你逞能,我能是这个意思吗?我一个堂堂府尹的孙子怎么能够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来,今天我们出来的急了,没有多带钱,我是让你叫他们把箩筐里的金桔一文钱一斤的打包卖给我们,也好让弟兄们尝尝鲜。你这笨蛋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呢……” 李彪哥俩听到这里,原本紧锁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戒备的心理也放松了大半。敢情这些人也就是一些小混混罢了,他们今天其实不是来收什么保护费的,而是想趁着人多来个强买。 哥俩又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又会心的点了下头。就这些个菜鸟,在他们哥俩的眼里本来是不在话下。但也念着他们无非就是一些纨绔子弟,如今既然知道买东西还是要给钱的,也就没必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毕竟是异地他乡,虽然那些个鸟东西很可气,对付起来也就分分钟都能解决的问题。但也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 并且,哥俩的那些金桔本来就是人家挑剩下的,自己还准备贱卖处理了呢。如今这些吞生米打蛇吃的纨绔子弟既然想要,何不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就当是白给哥俩其实也不亏呢。 这时,李彪下意识的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褡裢,心想只要他们不打这边的主意,就算他们能把箩筐吃了也不要紧的,于是他便爽快的对着他哥说,“哥,既然这位大哥赏脸,我们不如把这些剩下的金桔分文不取的全部送给他们,一来也好感谢他们尽了地主之谊,让咱哥俩借地生金;二来也是我们出来的时间长了,屋里的一家老小还等着我们的钱回去买米下锅呢。” “别!我们可不是吃白食的,我们也是出钱买东西,你这可是瞧不起人了啊。”那个为首的纨绔公子看着满街人火辣辣的目光都在朝着他看,李彪的话音才落,他就脸红脖子粗的抢白。他还就是想要打肿脸来充胖子呢。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摸出来几个铜板,又看了看哥俩箩筐里的金桔,敢情是觉得不够,他又转向那个刚才挨打的流氓说,“掏钱,掏钱,咱可是有身份的人,能向人家白要吗?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那个挨了打的流氓在他的面前倒也老实,他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红红的脸颊,一边抠抠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可是掏摸了半天,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就只掏出两三个铜板。那个纨绔公子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与自己的合在了一起,还在那儿认认真真的数了起来, 李彪就在他的身边,忍不住的瞄了一眼,估摸着撑死也就十个铜板。心里想着,这群地痞也忒可笑,分明不是有钱的主,却要在众人的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他们这点小钱,若要按正常的价格来算,还不够买上一斤金桔的钱呢,还说他们不是放抢,还就真如他自己所说,“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果然,那个纨绔公子数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哥俩的箩筐,对着他的那帮兄弟张嘴就骂,“穷鬼,怎么就这几个。” 他在骂人的同时抬起脚来就又要踢向那个刚才挨打的流氓,李谛看了赶紧拦住,他也知道地痞钱数,陪着笑脸的说,“大哥别急,若按大哥的价钱,你手里的这些钱买下我们箩筐里的金桔肯定是够了的。” “够了吗?”纨绔公子自付的白了李谛一眼。 “我称一下。”李谛为了赶紧结束这段是非,他的心算自然是用不上了。他在心里估算着那个纨绔公子手里的铜板大概也就十个左右,为了不驳他的面子,其实数字早在心里定下。所以他只是装模作样的把所有的金桔汇总到一起称了一下,嘴里说着,“九斤一两,按大哥的意思正好是九文一毫。” 纨绔公子听了李谛的报价,心里的喜悦自然而然的在脸上表露了出来。他一边在嘴里说着“是够了啊”。一边又在数着他的那些零碎铜板。 李彪眼见着他正好数出十个,并且那个纨绔公子还特意的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李谛的称。这才把那十个铜板都交到了李彪的手上,嘴里说着,“给你十文,剩下九毫就甭找了,算是大哥赏给你们的。” 那个为首的纨绔公子说完,就让他的那些手下拿上哥俩的十来斤金桔扬长而去。 哥俩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是即好气又好笑。但他们的脸上却是装出饱受欺凌的样子。哥俩唉声叹气的收拾好行头,这才感觉肚子好饿。便又找了一家偏僻一些的饭馆,哥俩美美地吃上了一顿。 尔后,李谛摸着自己那一脸的络腮胡说,“三弟,我们先去找家理发店把头发理了吧。” “好的。”李彪随口答应,这兜里有钱,说话就满。 哥俩在珠玑巷的镇东头随便的找了家理发店钻了进去,正好这家店里的生意也不是很好,理发师正在给一个老大爷理头,看到哥俩进店,便已热情的招呼起他们来,“两位客官理发啊,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别看你现在蓬头垢面的进来,待会肯定让你清清爽爽的出去。你请稍等,我这一会就好。”
理发师嘴里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三下五去二的功夫就把老头打发走了,他还把那老头刚刚坐过的坐垫翻了个个儿,又用鸡毛掸子掸了掸,然后客气的说,“客官你请上坐!” 李谛这才逮着说话的机会,也是客套的说,“师傅,麻烦你理个平头,和我弟弟一样的。” “好嘞,你就看好吧。”理发师爽快的答应着,忽又觉得有些不妥,嘴里说着,“客官你太客气了,我这就给你理嘞。” 就这侍候人的差事还能换来顾客的尊重,理发师还是有些不习惯。李谛也没再客气,先行坐上,又回头看看李彪说,“你要理不?” 李彪摸了摸自己的平头,出来时刚让爷爷理过,只是他哥怕累着爷爷,所以从来都没有让爷爷理过。他也就说,“你理理吧,我就不要了。” “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待李谛坐妥当了,理发师又问。 “嗯!”李谛不置可否。出门在外,他也不想让别人探听自己的底细,所以也就胡乱的答应了一声。 “客官今天可是吃大亏了,那些个地痞,你们也能怕他?他们纯粹就是一帮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成天游手好闲的专找老实人的茬……”理发师可不管这些,正在耍着嘴皮。 李彪诧异的看着理发师,没有说话。 理发师似乎也明白了哥俩的意图,但他并无恶意,仍是滔滔不绝的絮叨着哥俩这天的经历;说是有人告诉他了,镇上的那些个地痞又在为难外地客商,还说那个为首的就叫梁三少爷,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总是仗着祖上做过几年府尹,留下些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他用这些钱整天在镇上招待一下狐朋狗友胡吃海喝,现在已是民国了,哪还用得着怕他呀…… 事儿已经过去,哥俩哪会计较这些?他们任由理发师侃侃而谈,也不细细打探,只是唯唯诺诺的理完头后,李彪付了工钱哥俩便一路向着大亚湾盐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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