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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完 (第3/4页)
疾又开始隐痛,却再无人贴上来温柔地为他纾解痛楚。 宁殷去汤池泡了半个时辰,喝光了一坛酒。 奇怪,他并非放纵之人,从不酗酒,今日却一杯接着一杯颇有雅兴,仿佛唯有酒水能填平某处无底的空缺。 有了酒水的催化,刻意压制的东西也渐渐浮上心头,充斥脑海。 等到反应过来时,宁殷已经走入密室,站在了虞灵犀的冰床前。 躺太久,她脸上的脂粉有些许斑驳了。 她生性-爱美,当初饮下九幽香误以为要死去时,仍会拖着沉重的身躯描眉敷粉,妆扮得漂漂亮亮后再去赴死。 思及此,宁殷取来了一旁闲置的脂粉盒,开始慢悠悠给她描眉补妆。 手突兀一抖,口脂晕出了唇线边缘,宁殷耐心地抬指抹去多余的口脂。 他看了她片刻,伸指按住她的嘴角往上推了推,慵懒道:“笑一个。” 虞灵犀的嘴角是僵硬的,比他的手指还要冰冷,再也不会像以往那般睁开湿红的眼睛,无奈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灵犀再也不会朝他笑了。 她并非是在赌气报复,亦或是睡得时间格外长些,她死了。 “死”字浮上心头,微微刺痛。 他不愿承认那一瞬的心慌。 “死了好。” 宁殷薄唇轻启,脸上镀着一层苍寒的冷霜。 他又笑了声,死了好啊。 如同那只猎犬一般,死后保存起来,也和活着时无甚两样。 是的,不会有什么区别。他宽慰自己。 第七日,宁殷将虞灵犀的东西都锁入了密室。 那些都是虞灵犀常用的物件,理应陪在她身边。 胡桃哭了七天,跪在庭中烧纸钱,红肿着眼睛给宁殷磕头,一下一下,直至额头破皮红肿。 她道:“求王爷发发慈悲,让奴婢为小姐入殓下葬。她不能成为没有墓碑牌位的孤魂野鬼啊!” 宁殷险些掐死这婢子。 将灵犀埋入黑暗的地底,任她腐化生蛆,是对她的莫大亵渎。 灵犀应该永远留在王府中,陪在他身边。 自那以后,宁殷不许任何人再提及虞灵犀的名号,违令者死。 这群低劣的庸人,不配唤灵犀的名字。然而更多的,是他无法面对胸腔中时常泛起的压抑闷疼。 宁殷以为,这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源于虞灵犀体内的“百花杀”剧毒。 他虽体质特殊,可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但他在死之前,一定会杀光所有人。 赵府茶盏里的毒,是薛嵩给的。 他告诉赵玉茗:只有虞灵犀消失了,薛岑才会死心。而只有薛岑死心,赵玉茗才有可乘之机。 所以她与薛嵩沆瀣一气,假借救人的名义联手骗了薛岑。 可怜薛岑这蠢货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害死虞灵犀的帮凶,他甚至不知道,他的“二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 宁殷花了两天时间,将薛家连同他的幕僚党羽连根拔起,灭了个干净。 尸首一具接着一具在他面前倒下,血花飞溅,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快意。 他去狱里折磨薛岑,因为他嫉妒。 薛岑以为虞灵犀还在王府受难,对宁殷破口大骂。 骂够了,他便叙述自己与虞灵犀是如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他们少年时曾一同泛舟湖上,一同花下吟诗…… 薛岑与虞灵犀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而宁殷与虞灵犀之间,只有威胁和恫吓。 可宁殷不会杀薛岑。 至少薛岑嘴里的虞灵犀是鲜活真实的,真实得仿佛犹在眼前,偶尔来听听她的故事,也挺好。 从狱中出来,凉风拂过脸颊,像是有谁怒气冲冲从他身边跑过。 他伸手,握拢手指,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回到殿中,宁殷将拐杖搁在榻边,下意识唤道:“灵犀……” 蓦然一顿,良久的死寂。 空气中到处都有灵犀的气息,然而到处都不见灵犀。 灵犀不在的第二个月。 又是一个雨夜,多少酒都暖不了渗入骨髓的阴寒。 宁殷微醺着回到寝殿,拉开矮柜抽屉,视线落在那只针脚歪斜的香囊上。 他拎在手里,对着光看了许久,啧声笑道:“还是好丑。” 片刻,他漆眸凝重,嘴角的弧度渐渐淡了下去。 他闭目倚在榻头,牙关打颤,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蜷起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