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爱情公寓出来_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眠的夜,秦淮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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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眠的夜,秦淮景 (第2/2页)

豆蔻,是和你们差不多大的那个人,她从外面把他一路扛了回来,可是已经被鬼子的流弹打死了。当他知道豆蔻的死后,一下之间头发和眉毛就白了,人也变成这样了。”怡情只裹着一条胸布走了过来,一边回答那个女学生的问题,一边替张伟整理滑落的被子。

    玉墨站在不远处听到怡情的话,张了下嘴,但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去了。

    有时,我们反而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傻了吗?”女学生神情失落,难过道。

    “傻?”怡情愣了下,随后看着张伟的眼睛,说道:“是啊,他傻了。”。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窑姐终于换好了衣服,聚在一起,像在交代后事一样,把自己身上存留下来的东西,一一托付给了这些女学生。

    隐约间,张伟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从放空的思绪间回过神,他转过头,看见玉墨对那个一直对她存有敌意的女学生,书娟说:“她就是为了唱一首秦淮景,才死在日本人手里。”

    “秦淮景?那是很好听的歌吗?”书娟问道。

    “那是翠嬉楼的招牌曲子,也是豆蔻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怡情道。

    张伟支起了身子,转头看向玉墨,她手上有一把,带着三根被鲜血染红的琴弦。

    “豆蔻?”张伟感到一股刺疼从身体传到他的大脑中,但他强忍着不出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呀,你在干什么?”张伟突然的动作,惊醒了那个一直在床边看着他的女学生。

    “啊!”突然那些女学生传来一阵尖叫,原来张伟的身体还是全裸的状态,女学生害羞和好奇的偷看着他的身体。

    然而张伟却毫无所觉一般,看着放在书娟手中的琵琶。

    玉墨一愣,看着张伟的样子,心中一动,突然拿起那把琵琶对几个窑姐说:“干脆我们姐妹替豆蔻唱一曲,也算还了他的心愿。”

    怡情走了过来,拿起床上的那件风衣,替张伟遮住了私处,张伟只是撇了她一眼。

    在地窖里,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痴傻的时候,似乎也只有这个女人看透了他。

    其实他从没有做丝毫的掩饰,只是他的行为习性让人觉得他不正常,而唯有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注意到了他的行为,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说而已。

    他没有去深究怡情的想法,不一会儿,就沉入玉墨她们演奏的那曲秦淮景中。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道来。

    唱给诸公听呀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

    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

    堂阔宇深呀

    白鹭州,水涟涟

    世外桃园呀!

    灯火阑珊处。

    张伟呆呆的站在原地,隐约中他又看到了豆蔻,她站在玉墨旁边,穿着她一直渴望的漂亮衣裳,脸上挂着时常出现在他眼前的明媚笑容,纤云弄巧,一步步向他走来,有一种他没看到过的优雅婉约,似低吟浅唱,还似深情凝望,无言胜有声。

    ……

    晚上约翰神父,给几个女人,剪了卷发,画了清淡的妆。

    神父的化妆技巧真的很不错,乍一看还真的变得像是年轻的女学生,额,当然也是因为她们本就只有二十来岁。

    坐在张伟旁边的怡情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通红突然说道:“我妈要是活着,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么高兴,我妈说,我们家就缺个念书的人。”

    张伟看了她一眼,心下微叹。

    看她的样子,温婉秀丽,慧智兰心,谁又能知道她却是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可怜人,从一出生就生在一个家道中落的书香家庭,单身母亲带着她整日为生活奔波,一度温饱不济,甚至夜晚,头顶都没有一块能够遮雨的瓦片。

    十岁那年,她的母亲终于熬不过那个夜晚撒手留下她,独自一人面对未知黑暗的未来,从小就早熟的她把自己卖给了翠嬉楼的mama,换的2个大洋,含泪安葬了生母,随后一脚踏入红尘炉火。

    造化有时候真有趣,明明从小目不识丁,如野狗般被社会丢弃的孩子,却长的越发钟婷玉秀。

    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红菱,当然知道她一直隐藏的伤痛有多深,拉起她的手,笑道:“你现在就是读书人,我也是,连我妈见这样子都不认得我了,对吧?!”

    “哈哈,就是,我们都是女学生”其他的窑姐都笑着回应。

    怡情笑了下,红菱的妈,以前也是翠嬉楼的姑娘,还是第一批的姑娘,之前遇上红菱爹的时候,自己赎了身子,却在两年后,带着刚出生的红菱又回到了翠嬉楼,因为年老色衰,不再接客,只做着打杂的事,不能说她不好,因为她对红菱和其他的几个姐妹都很好,从不要求红菱什么,也不要她的一分钱,只叮嘱她好好存钱将来给自己赎身,可说她好,她却亲手把少不经事的红菱带入了火坑,红菱十二岁接了第一个客人,还是她亲自求翠嬉楼安排的。

    真真是个看不透的人。

    在那段她人生最灰暗的时间,也是这个奇怪的母亲,待她如己出的关怀,才会让她熬了下去,后来尽管有不少的恩客,千金为怡情赎身,其中也有真情,但她却不愿离开,其中未尝没有因为这个mama的缘故。

    压下各自的心思,怡情她们嬉笑着,似乎忘记了黑暗的前路,表现的就好像是要参加舞会的忐忑少女。

    张伟靠在床榻边,看着她们,神情恍惚。

    陪着约翰神父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孩,张伟听到约翰叫他乔治。

    当他清点人数的时候,故作洒脱欢乐的气氛顿时又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十二个人,只有十二个人,比上次鬼子清点女学生时少了一个。

    可怕的玩笑。

    如果少一个,鬼子不会轻易罢休,他们会把教堂翻遍,到时那些学生,谁也跑不掉。

    “到头来,还是要去一个女学生,白忙一晚上。”

    “I.willgo”乔治突然道。

    地窖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了他。

    ……

    夕阳西下,张伟站在大教堂楼上的大窗户阴影中,看着那些秦淮河女人排成一行,在四周团团包围的鬼子的清点中,一个个从约翰的身前经过。

    秦淮女人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的身影。

    乔治带着一顶假发亦步亦趋跟着玉墨的脚步。

    玉墨和约翰神父,紧紧握着的手。

    怡情上车前含着眼泪的望过来的目光。

    小蚊子奔溃的哭喊声。

    约翰站在车门外,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女人,那无力萧瑟的样子。

    砰,随着鬼子汽车启动离开的轰鸣声,一声枪响。

    那里有一个身影倒了下去。

    张伟的眼中,一片血红,紧握着双手,鲜红的血液从嘴角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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