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蝎子 (第2/2页)
,可曾见过我害怕过?” 李度也笑了起来,满脸都是骄傲!“帮主,李度自从跟了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您的身旁。咱们飞鱼帮经历那么多事,尤其是那么多次血战,血拼四海帮,剿灭洞庭三十六寨,铲除太湖十八岛,特别是当年与襄阳铁掌帮任独行的决战,帮主身负大小十六处伤,但无论对手是谁,帮主从未惧怕过!咱们飞鱼帮也没有会害怕的人!” 李长天微笑的脸,渐渐凝注,苦笑道:“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害怕!很害怕!” 李度忽地昂声道:“帮主,为什么我们不号召天下英雄与其决一死战!便是咱们飞鱼帮上下数千兄弟,也大可以与其一战,数千条命,他们武功再高,就算他们杀人若砍瓜切菜,咱们也要让他刀口卷刃。哼,只要他们一夜间杀不光咱们,所谓的金蝎子传说,就不是被破了么。更何况,咱们数千兄弟同心,鹿死谁手,也尤未可知呢!” 李长天脸上的笑,已彻底消失,并迅速拢上寒霜,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但我不能够!其实,你也该明白,我是飞鱼帮的帮主,但我也是大伙儿的兄弟。李长天的命是命,但兄弟们的命,也是命!他们找的只是我李长天的麻烦,所以,我不能!” 李度终于忍不住,泪下如雨。“帮主,您放心,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将一切办好!” 月又圆,人却已不在。 十五的月亮,又白又圆。月圆之夜,明月相会。飞鱼帮扬州分舵的分舵主杜兴双目红赤,钢牙紧咬,右手紧紧地握在剑柄上,他的身体内热血沸腾,内心狂暴不已。但他只能伏在距离飞鱼帮总堂李府八百尺远的草丛里,一动也不能动。他仿佛已听到了激烈的厮杀声,仿佛已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但他只能伏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杜兴不能动,他所带来的十六名最精干的飞鱼帮的好手也不能动。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愤怒,眼角都有泪光,但他们都不能动。他们只能等待,等待天明,当那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时,他们才能动。
这样的月夜,实在太漫长,漫长得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当东方的那轮红日终于突破无边的黑暗,清晨的阳光给大地重新带来光亮时,明月已西坠。太阳已东升,清风也徐来,又是新的一天。杜兴及十六名最精干的飞鱼帮好手终于可以自草丛中一跃而起,若离弦之箭般射向李府。 是看见李长天那张微笑的脸?还是看见满院子的尸体? 悲剧还是发生,当他们终于进入李府,一瞬间,所有人还是呆住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府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男人、女人,有老人、孩子,有的人衣衫不整,似乎正从睡梦中惊醒,便被人一剑刺中眉心;有的人手里拿着刀,却来不及挥动,也被人一剑刺中眉心;有的人似乎已同他人搏杀过,衣衫已被利剑划破,他们的脖子也被利剑划破,他们体内曾经的热血早已流尽,变成暗红的血块!血块上跌落着一只又一只苍蝇的尸体! 人死绝,金蝎子所到之处,果然绝无活物! 杜兴他们忍着悲痛,找遍了李府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李长天的书房里,发现了李长天的尸体!还是那一身的青布长衫,还是那再熟悉不过的雄壮身躯,只是,此刻的他只能仰卧在庭阶上,他手中的那柄金刀仍旧握在手里,却再也无法挥动。他的那双虎目依然睁得很大,却再也不能看一眼他的兄弟。 李长天死了,飞鱼帮帮主李长天竟然死了! 杜兴等十六名汉子脸上尽是悲痛,但他们并没有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流泪,而是流血…… 杜兴忽地沉声喝道:“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好了!”十六条精壮的汉子,十六个人发出的声音竟然完全一样,连声音中所透露出的悲壮情绪都完全一样! “好!”杜兴忽地大笑一声,“十八年后,咱们又是好汉,又是兄弟!”说完,杜兴将手中的青钢剑扬手掷出,“夺”地一声,长剑深深插入书房的横梁上。杜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立即俯身自李长天手中拿起那柄金刀,右手忽地扬起,堂堂的飞鱼帮“一剑没”杜兴竟然挥舞起了李长天的金刀,更诡异的是,他右手忽地前伸,竟似要将刀柄递送给别人一般,但杜兴手中的剑,从来不会送给别人,只会将剑锋送给别人,刺进别人的身体。他手中的那柄青钢剑,也向来是不见血、不归鞘。既然这柄剑换成了一把刀,既然鬼头刀已经挥出,也就一定要见血,哪怕是自己的血! 鲜血四溅,杜兴的鬼头刀竟然是斫向自己的脖子!杜兴的这一刀,本来就是冲着自己的命而去,“一剑没”也可以是一刀没,干净、利索,手起刀落,刀落人死。人若死了,许多东西便只能是秘密。 那十六条精壮的汉子见了,脸上的悲愤渐渐成了骄傲,他们迅速散开,在遍地的尸体堆中,各自站定,突然,他们纷纷掷出手中的兵刃,又纷纷俯身下去,cao起原本被李府中人握在手心里的兵刃,也用那极奇怪的姿势,一个个手起刀落、手起剑落、手起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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