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容闳归来(四) (第1/1页)
“达萌,回国旅途劳顿,南京城九朝古都,不防多走走,多看看,少荃带我送送达萌,然后,到醉仙楼等我,中午,有位非常重要的客人,需要咱俩一起去。”曾国藩听了容闳的汇报,大失所望,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不改当年大名校生的习气,非常的自以为是,弄了些作战中,基本不实际的武器回国。可是,曾国藩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容闳带回来的这批武器,后来,成为了北洋水师,和后来中国军队的很长时间以来的主要武器。 “可是,老师我还有,出国游学的想法,想和您谈谈。”容闳有些不甘心,如果,这要是换做汉族文臣,看到曾国藩不悦,立马就知道赶紧退下,明天再来,可是,容闳从美利坚回来的,而且,受到曾国藩的感召已久,怎么能轻易的放过,这样一个议事的机会。 就当容闳话音刚落,曾国藩和李鸿章的眼睛,都是忽然明亮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平静,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其实,两个人都明白,人才的重要性,但是,出国游学,这样大胆的想法,两个人,真的没有想过,适才,容闳的一席话,立马令两个人,知道了容闳的真正用处,不在于,买什么军火,买什么西洋的奇巧,而在于,为大清培养出更多的西洋的人才,而且,这些人必须还要忠于大清。 “达萌,没听老师提到有重要的人,要见么?我都做到中堂的位置了,还要去陪酒,这样的人,能怠慢么?”李鸿章宦海多年,知道,曾国藩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甚至说,慢待手下的人,既然都说了,醉仙楼有重要客人,可见,这人的权势一定在他俩之上,而且,这人一定不是奉召来到的南京,奉了朝廷的旨意,沿途的州府道县早就炸开锅了,这人一定是微服出巡。不难想象,李鸿章能从曾国藩的一句话中,分析出这个人的身份来,由此可见,心思细腻也是到了一定的程度。 “那我就在,南京城里等老师的消息。”容闳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达萌,一路辛苦。”曾国藩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便是,平静了一下刚才的心思,没错,容闳是个人才,而且是个专精于西学的人才,为什么非要让他帮着弄西洋的武器,而不是,让他培养出更多的能通晓西洋,甚至说,超越西洋学问的人才那?曾国藩的理论基础,很儒家,‘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既然,三个人都有老师,那我们学习了西洋,不就是,成就了自己么? 看着,李鸿章和容闳走远,曾国藩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然而,接下来的重要人物,也是,令得曾国藩有些头疼,不过,既然来了,而且是秘而不宣来的,可见,这人还是把自己和李鸿章当成了自己人看待的。最起码这一点,曾国藩是看的明白透彻的。 曾国藩府邸七里外,秦淮河畔有一著名酒楼,醉仙楼,醉仙楼是南京城达官显贵的主要聚集地,不知道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子弟,流连于此,不过,今天的醉仙楼显得有些冷清,倒不是,没有人,而是,被两江总督曾国藩大人,给全包了下来,官府是明发通告,就是包全场,酒楼的掌柜的也不傻,宁可得罪一千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也得罪不起一个曾国藩呀!而且,酒楼两侧都是曾国藩的侍卫营的人,说白了,看这阵势,换了是谁今天想在醉仙楼吃饭,也得换一家酒楼吃饭。 醉仙楼顶层,曾国藩和李鸿章两个人,穿着一袭朝服,看着秦淮河两岸的风景。 “老师,这位爷,怎么想出的这招金蚕脱壳的?”李鸿章问曾国藩道。 “少荃,自我太宗皇帝入关以来,定都北京,大清律里明文写着,王爷不奉诏旨,不许出京,可咱们这位爷,有高宗乾隆爷的智慧,和圣主爷康熙的魄力,微服出京,称病不上朝,让你们觉得都是真的,而且,就看不出假来。”曾国藩心有余悸,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这事儿一旦走露了风声,真的是被那些死敌们,抓住了往死里整。
“大人,刚才门外有人送来了这个,请您过目。”一个亲兵送来了一封信,到曾国藩的手上。 曾国藩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便是递给了李鸿章。 “哦?老师,这是?”李鸿章接过曾国藩递给自己的信,上面写着,‘对面百姓饭庄见’那字体十分飘逸,算得上是,出自大师之手了。 “这是,咱们这位爷,让你我,移步对面相见,这做法倒像是,这位爷的行事作风,但是这字,你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少荃呀!”曾国藩只看了一眼,这信上的字,就猜到了随行的人是谁,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想。 “老师,这么一说,我倒是看出了一点,这字体飘逸且工整,说明是个带兵打仗的人,但是,这字里行间又带了几分俊朗,这人出身行伍,又能和,咱们这位爷,同行,想必当今天下,除了‘张香帅’没有第二人了。”李鸿章其实是在曾国藩面前,卖弄了一下,他和张之洞在翰林院同僚过,但是,李鸿章一拿到信,就知道是张之洞的字,没想到,他也来到了南京,张之洞,字孝达,号香涛,又是总督,称“帅”,故时人皆呼之为“张香帅”。 “走吧!会会这两位去。”曾国藩没有听李鸿章提起过,和张之洞同僚的日子,但是,听到李鸿章准确无误的猜到了,信是张之洞所写,曾国藩也是倍感欣慰,因为,曾国藩的眼里,自己如果有政治上的继承人的话,那么,李鸿章定是不二人选。一个杀伐果决,崇尚铁血政治的汉族文人大臣的代表,可能,曾国藩自己找遍了整个大清天下,还真的没能找到第二个,如李鸿章般合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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