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十二 古都建陵(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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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古都建陵(1) (第1/2页)

    话说浦儿随修泽到了东郊别院,进了阿七房中,只见阿七与修泽将一照面,脸上便添了几分局促,只冷冷道:“东西放下,人都出去。”

    浦儿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七哥哥近来实在是喜怒无常!只得掩门退下。

    见人都走了,阿七赶紧取过自己的鹿皮背囊,摸出一把黄铜钥匙,将匣子打开——里头藏的,正是当日老宅中的下人、秦姑姑做给缃葵的女子所用的私物。阿七拧了眉,两指捏着拎出其中一件来——上好的绢绸,只是左看右看不得其法。踌躇了半日,终是收拾妥当,换上一身素袍,这才推门出去。

    抬头便见修泽负手立在廊下,正望着湫檀同浦儿晾晒草药——硬着头皮上前搭讪:“多谢亓兄,阿七便告辞了。”

    修泽淡淡道:“之前必是受了寒气,以致如今血气凝滞。湫檀有散寒养血的丹药,三五日之内若有不妥,带了路上用吧。”说着将一只三寸来高的瓷瓶并折好的方子交与阿七。

    阿七接了收好,心想在修泽面前左右已是颜面尽失,也不再顾虑,陪笑道:“湫jiejie若是发现她的药少了,岂不是——”

    “你小小年纪,便思虑过甚,日久伤脾,必犯心经。”修泽冷冷说着,转身离开。

    此时浦儿早丢了手中筛药的簸箕,飞跑过来:“七哥哥可是要走?继沧哥哥还未醒,亓公子刚刚带浦儿去看过,说是并无大碍——”

    阿七想了想便道:“你留在此处照看继沧。不必回绮桐馆去了。”又将一封信交给浦儿,“等继沧醒了,便交给他。”交代完了,自去后院牵马。浦儿一路跟着,恋恋不舍。

    阿七低头看看浦儿,心中也有几分伤感,便俯身捏捏他的鼻头,“要听湫jiejie的话。这次哥哥必不食言,一定带了糖杏仁回来。”

    浦儿听得泪眼汪汪,阿七也不回头再看,打马而去。

    一路北去,谷雨刚过,天光正好,陵溪城外桑田阡陌、轻舟竹篱、杨柳荷塘。。。。。。俱是葱茏的水乡景致。

    绕过龙潭寺后山,沿着一泓清涧,溪水两侧田地中大片芸薹正值盛放,遍野金黄,更点缀着几处白墙黛瓦,如入画中。阿七不禁收紧缰绳,跳下马来,任马儿在溪边吃草,自己也拿了水囊取水。

    因未曾去过京中,阿七只知过了眼前这片花海,便算是出了陵溪,向北即是靖州地界。

    靖州被陵江穿城而过,分为靖南与靖北。靖州历来繁华富庶,物产丰饶,是大衍沿江重镇、南北往来要塞,更是前朝国都,历经前朝一十五位帝王。若将靖州与陵溪相较,则靖州贵胄偏好松梅、而陵溪士族更喜兰竹,由此可见一斑。陵南诸州之中,唯有靖州,既具灵秀之美,亦不失气度恢弘。

    赵衍开国之初,曾有江湖术士进言——前朝虽亡,然毕竟存世久远,前朝国都建陵更是钟毓造化,仍有王气盘踞。赵衍开国之君便下令将“建陵”更名“靖州”,取平定、恭敬之意。而此后不久,便有靖州姬氏婉拒赵衍皇族封赏,功成隐退一事。

    歇罢上马,继续前行。沿途遇到农人樵夫抑或牧童钓翁,偶尔停下问路,闲聊几句,如此一人赶路,却也不觉寂寞。眼见天已过午,便寻到岔路口一片杏林。林前空地上支了间草棚,其上挂一面布帘,写着大大的“茶”字,棚中有店家招呼着过往行人。

    阿七便将马拴在一株杏树上,向棚中走去。

    停下来喝水歇脚的,多是往来商人;唯有棚角一桌围坐了七八名男子,面露萧索之气——阿七稍作打量,瞄见棚外停了几辆马车,每辆车上捆着一只硕大的乌木箱子,又栓了几匹马——心道:莫不是镖局的人?一边想着,一边离那几名男子远远的坐下。

    此时店家拎了茶壶,上前招呼,“客官,有自酿的米酒,可要来一碗么?”

    阿七笑道:“只茶水便可!”

    那人拿眼瞟着阿七,边倒茶边问:“客官可是要进城?”

    阿七便道:“正是。不知此去靖州城,还有多远?”

    “总还有近百十里呢,如今不能走官道,只怕客官想天黑前赶去是不能够了。”店家说着,回头看看阿七的马,似乎脚力不错,便又道,“即便赶到,城门怕也不得进了。”

    阿七不禁奇道:“不是子时才宵禁么?”

    旁桌一名商人打扮的胖子便道:“听小哥的口音,是外地人吧?也难怪了。我昨日刚从靖州城里出来,城门上告示已贴了三日了,每日日落至次日天明封城,只许出,不能进。”

    阿七闻言,略一盘算——三日前恰是陈书禾离开靖南不久,如今竟连驿道也封了,这虞肇基未免太猖狂了些!一边猜测,一边问道:“兄台可知封城所谓何事?”

    那胖子摇头道:“我也不知。如今驿道不让走,也是同一日下的告示。”

    阿七笑笑,只管端起碗来喝茶。暗自想着,既身上带了虞肇基私授的勘合①,若赶不到靖州城,不如日落前转上官道,寻处驿站歇息,也好过宿在农家。一念至此,便也不急着赶路。

    那人原本独自坐着,又是个闲不住的,见阿七也独自赶路,暗中揣度对方形容气度,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凑近了攀谈起来:“小哥此去靖州,可是做事?”

    阿七便笑答:“探亲。”

    “我看小哥言谈举止,悠闲散淡,便不像做事的,又不像读书人。”那人也笑道,“若小哥有闲,靖州城里正值春上品茗大会,倒不妨去看看热闹。”

    阿七因问:“兄台做茶叶买卖?”

    “正是正是。”那人便道,“如今靖州、陵溪、青城,都有我们四海茶庄的分号。不知小哥可曾听过四海茶庄?”

    阿七道:“陵溪城南,承安茶楼东去不远,不就有家四海茶庄么?”

    “不错,正是那家。说来承安茶肆也算我们的主顾。”

    阿七突想起一事,“今春新茶价钱涨了不少——莫不是上年秋冬天暖多雨的缘故?”

    “小哥竟是个行家!”胖茶商微讶道,“往年年景好,雨前茶也有不少;不料去年秋后茶树开花,今春竟连官府征的上用明前茶都难以凑足!前两日知州大人刚把靖州城内几号大的茶商叫去训斥一顿,可也是无济于事啊!”

    “哦?知州大人日理万机,如何理会这些琐事?”阿七故意问。

    茶商摇头苦笑,“小哥这就有所不知了——”

    阿七略等了一等,不见下文,便笑道:“莫不是宫中的娘娘喝不着春茶发了脾气?”

    阿七说的娘娘,便是二皇子赵晅的生母任妃、镇远侯任靖舟的胞妹,祖籍靖州。说起这位任妃,也恰恰正是当日姬氏族长姬堃送入宫中的侍女;此女生得婀娜秀美,典型的陵南女子,即便后来衍帝知晓了真相,亦是不曾怪罪,依旧恩宠有加。任妃入宫后,育有一子一女——皇二子晅,皇长女幼箴,尤其皇女幼箴,颇得衍帝欢心;加之任妃的兄长任靖舟,因meimei举荐平定西炎有功,被封为镇远侯,手握重兵——如此比起储君赵昳幼年失母、肖妃膝下无子,竟是这任氏一门风头最盛。

    那茶商听阿七如此说,不置可否,只压低了声笑叹,“原本这任氏最不愿被人提及曾是姬家的下人,好多年不曾返乡;如今几年倒时常派人往来联络,说是离家久了,思念故土风物。”

    边聊边喝完手中的茶,同那茶商作别,接着赶路。不多时平地里起了风沙,阿七掉转马头,改走自青城向北,直通陵溪、靖州的驿路。

    急奔一段,未见着官兵,远远的倒是瞧见前头有十数人,赶了七八辆马车,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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