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四 雁关初识(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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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雁关初识(2) (第1/2页)

    箴儿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先前两人并不急着赶路,阿七时常睡到晌午,反倒每每被箴儿叫醒。

    收拾停当便去隔壁寻阿七。半天无人应门,不由得恼了,手上猛地一推,不想房门却是未闩。箴儿心中一惊——莫不是他将自己丢在此处,独自出了雁关?一面想着,赶紧推门进去,房中果然空无一人。正自恼怒,却见阿七的行囊还在。心中疑惑,便将房门关好,闷闷走下楼来。

    原打算向小二问个究竟,此时却见昨日那祁人走上前来:“乌末已等候姑娘多时了。”

    箴儿讶异道:“你怎知我们宿在这儿?”

    乌末便道:“此处是城内最好的客栈,乌末自是从最好的开始寻起。”接着又道,“若要见云公子,还请姑娘随我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布包,打开却是一柄匕首。

    箴儿一把抓起匕首,正是阿七平素所佩,立时大惊:“你,你将他怎样了?”

    “实不相瞒,云公子正是被乌末的毒箭所伤,现下十分凶险,须有人在旁看护,乌末自去筹集药材,便想烦请姑娘——”

    箴儿心中已乱,“我倒要如何信你?”

    乌末向箴儿面上一扫,冷然道:“祁人不像你们,你若不信,便罢了——告辞!”说着将布包往怀中一揣,转身便走。

    箴儿急得将脚一跺,终是追了出去。

    随乌末在城中七拐八绕,进了一处偏僻宅院。院中寂静无声,竟不似有人住着。

    乌末领了箴儿进了偏房。房中气息怪异,似是草药,却又不尽相同。箴儿向内一望,果见阿七躺在榻上。当下顾不得有诈,立马扑向榻前,只见阿七双目轻阖,面白如纸,左肩盖了块棉布,穿的仍是昨日那身暗色布衫,半边已被污血浸透,如今血迹已干,渍在上头,仍是触目惊心。箴儿颤着手将那棉布撩起一角,不禁惊叫失声——只见锁骨上一处箭伤未及包扎,皮翻rou绽,白骨隐现。

    乌末向榻前取了一只陶罐并一块帕子,用木箸夹了帕子,在罐中浸透药汁,将伤处擦拭一遍。箴儿在旁看着,只觉腿脚发软,心口不断向上翻涌。

    乌末擦拭完了,仍用布帛盖好,把那湿漉漉的帕子丢在箴儿手中。箴儿扔又扔不得,一张脸吓得倒比阿七还白。

    此时便听乌末吩咐道:“每隔半个时辰,便像这样将他的伤处擦了。伙房灶上有火,你须记得时时添柴,每次擦拭完,务必要将帕子在沸水中滚过——可记清了?”

    箴儿双眼发直,死死盯着手中的帕子,却见乌末将一只西炎琉璃沙漏搁在桌边,又问一回:“可记清了?天黑前我定会赶回。”说着便转身离去。

    箴儿扭过身,双手捧着帕子将阿七愣愣瞅了半天,这才放声大哭。一时间哭得双目迷离,再向榻上看时,却见阿七轻眯着两眼,好似在打量自己。

    箴儿倒吓了一跳,赶紧丢开帕子,探手向阿七颊上拍拍,“你醒了?”

    阿七皱着眉,低声道:“昨晚到今晨,就不曾睡过。方才打量那人走了,将将要睡,就被你吵醒——”

    箴儿见阿七竟不是昏迷不醒,心中一喜,“我还以为——”

    “怎样?”

    “以为你一点点小伤,就要死了——”

    阿七不再接话,仍将眼闭上——自己何尝不是险些丧命!不想那祁人竟折回来将自己救下。

    昨晚被带到此处,那祁人并不替自己包扎伤口,只将肩上窄窄一片衫子剪开,隔一会儿便取药汁擦拭。阿七疼痛难忍,又存了戒心,哪敢睡去,只是装睡。而乌末并无其他举动,倒将阿七看护了整整一夜。

    正待养神,却听箴儿斥道:“既已无妨,还不赶紧起来,将帕子煮了!”

    阿七心中暗叹一声,阖眼说道:“乏得很,你去煮吧——”此时便觉头皮一紧,那箴儿竟抓了自己的辫梢向上拉扯,口中恼道:“竟敢让本姑娘服侍,还不起来!”

    阿七无力与她争执,随她拉扯。半晌,箴儿也觉得无趣,便停了手,将阿七推了推:“哎——”见阿七仍不理会,手上多了几分力,又推了一推。阿七终是忍不住恨道:“我若好了,第一样便是将你丢到关外!”

    箴儿便道:“你敢!”

    阿七:“就敢!”

    箴儿:“我自己有脚,自己回来便是!”

    阿七:“那我就告诉你表兄,让他抓你回去——”

    箴儿:“休要唬我,你岂会知道谁是我表兄!”

    阿七:“罢了,人家也是翩翩佳公子,何苦断送在蛮女手中?”

    箴儿:“你说谁是蛮女?”

    阿七:“你!”

    箴儿:“我才不是!”

    阿七:“才怪!”

    箴儿:“哼,就算我是蛮女,也有人愿娶!倒是你——任谁家姑娘也不肯嫁你!”

    阿七:“那也好过寻一泼妇——”

    箴儿:“。。。。。。哼!即便是泼妇,也不会嫁你!”

    阿七:“我才不稀罕——”

    箴儿:“我当真要嫁,你想推也推不得!”

    阿七:“。。。。。。”

    箴儿:“。。。。。。”

    二人突然静下来,阿七轻咳一声,将眼睁开,箴儿忙抓起帕子,口中呐呐道,“怕是火要熄了,我去看看——”

    阿七与她拌了半天嘴,更觉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金星,有气无力将她唤住:“算了,你哪会添柴。”

    箴儿一怔。

    阿七慢慢坐起身,箴儿赶紧伸手扶住,“。。。。。我确是不会,不如你在旁看着,告诉我如何做便是。”

    阿七却没理会她的话,坐在榻沿歇了一歇,转头朝肩上瞄了瞄,口中叹道:“日后这疤必是难消了——”

    箴儿听了哭笑不得,“这话还真像我那堂兄!男人身上落下几处伤疤,又有何妨!”

    阿七将她一望,淡淡道:“你倒时常提起堂兄,与他可是厚密?”

    箴儿不想阿七竟如此问自己,心下有些异样,口中却如实答道:“不错。虽是堂兄,我待他却比两位亲哥哥还要厚密。”

    “若他来寻你,”阿七又道,“你可愿随他回京中去?”

    见阿七言语间带了几分怅然,箴儿心中莫名有些酸涩,不知如何作答,一时竟慌乱起来,“才不告诉你!”

    阿七暗暗苦笑——如今自己自身难保,却要将这聒噪的公主如何安置?

    初时只当是个富家女,而同行这段时日,箴儿口无遮拦,阿七心细如发,终是渐渐觉察——她便是皇长女幼箴。

    幼箴怀着心思,面颊绯红,唤阿七道:“哎——你能走么?再不去,灶中的火只怕要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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