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雪满弓刀(下) (第1/1页)
就在两箭相撞之时,又一声刺啸从蒙毅手中发出,蒙毅手中的那张硬木弓微微抬高了一些,一支雁翎箭以低弧度向着远处抛射而出。 等到白飞雪章那支雁翎箭所去的地方看去,早已有一个持弓的匈奴骑手惨叫着跌落战马,被滚滚的铁蹄洪流淹没。 “杀!” 白飞雪迅速将自己披散的头发收拢起来,扯下身上衣服的布条束好,又向着匈奴骑兵队伍杀去。 这一次冲击,白飞雪面前竟然已经没有了匈奴骑兵,一个匈奴骑兵的千人队此时竟然已经被凿穿。 而不远处,滚滚的铁骑洪流正向着这边奔来,疾驰的战马,呼啸的骑手,金属的光泽在视线中闪现。 匈奴骑兵的增援来了,竟然有两个骑兵千人队,而再望向远方,滚滚的尘土夹杂着纷飞的落雪,飞云城周围的骑兵正在飞速向这边赶来,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兵马。 草原上,增援的匈奴骑兵越来越多,如同流淌在草原上的一条条河流一般。 此时雪越来越大,云中郡的雪只要一下,就是不可收拾之势,此时雪已经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覆盖着枯黄的草原,穿过呼啸狂奔的骑兵和如同刀林枪海一般的金属丛林。 只有三千的秦骑兵此时也是伤痕累累,蒙恬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兵马折损了多少,越来越多的匈奴骑兵集结,若是后队的步兵再赶不来,这三千的秦骑就危险了。 蒙恬算了算时间,公子的队伍应该就要到了。 此时,秦骑兵的身后,一道道墨色的线条出现在已经成为白色的地平线上,步兵的脚步踏着薄薄的雪层,黑色的衣甲让这支步兵在积雪的草原上显的异常明显。 步兵的脚步迈动,让大地都要颤抖的行军步伐声不断传向远方。 黑色的线条变为黑色的色块,然后变为黑色的海洋,扶苏率领的步兵后队此时也已经来到这片草原,步兵坚实的脚步声中,扶苏迎着风雪,已经看到远处混战在一起的骑兵队伍。 “季威,让军队加快速度!” 黑色的色块不断在积雪的草原上加速,队伍的队形此时也在发生着变化,一排排的重盾兵已经到了队伍的前方,重盾之后是长枪组成的枪林,再后方,弓弩手已经将弓弩从背部取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此时扶苏的步兵到来,蒙恬已经发现,此时蒙恬控制着秦骑兵冲击的速度,秦骑兵进攻的脚步慢慢变的缓慢起来。 就在这缓慢的进攻中。又一个匈奴骑兵的千人队被秦骑凿穿。 然而,此时已经不是再进攻下去的时候了,匈奴骑兵的增援已经到了,若是再这样混战下去,秦骑的伤亡将是巨大的。此时蒙恬知道扶苏能够用的兵马极少,他不可能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此时对于他们,即使伤敌一万,自损一千都几乎是不能接受的损失。因为兵员实在太少了。 若是蒙恬控制北方三十万秦军的那几年,蒙恬绝不会在此时放慢骑兵的进攻速度。 “退!” 面对匈奴骑兵的增援,秦骑已经开始收拢进攻的队形,正在有序的向身后退去。 战场上,军队退走,绝不敢调转马头就跑,那样身后的敌兵会趁势掩杀而来。退,也要有序,有速。 往往,一支军队能否全身而退,退出战场,更是衡量一支军队素质的标准。直接进,不能退的军队绝不是一支好军队,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一支军队能在战场上无往不胜。 秦骑在缓慢的退走,一队队的骑兵有序的抵抗着匈奴的追击,向着身后退去。 而就在此时,扶苏率领的步兵已经在秦骑兵身后扎稳了阵脚。 一辆辆辎重车被推到阵前,作为临时的防御,这些辎重车全部是实木包有铜皮的车辆,一般的弓弩根本不可能将其射穿,而巨大的车身,让战马即使想跨越都成为不可能。 此时蒙恬的骑兵不断倒退。后方的匈奴骑兵如同海潮一般扑来。原本的六支千骑队此时虽然折损不少,却得到了两支千骑队的增援,兵力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看到秦骑退却,就尾追不舍。
“弩手准备!” 此时,扶苏的步兵队伍中响起命令的声音,一张张秦弩被兵士用尽全身力气撑开,三棱弩矢架进弩身的卡槽之中,一张张巨大的秦弩此时被兵士举起,微微扬起的弩箭正对着对面的骑兵。 “准备,抛射!” 命令声中,一张张秦弩的弩机扳手已经被兵士用手压下,已经被拉到极限的弩弦和弩弓此时将所有积蓄的力量作用在架在弩弓上的三棱弩矢尾部,狂暴的力量瞬间将三棱弩矢抛射而出,巨大的力量让三棱弩矢离开弩弓之时就拥有了无与伦比的速度。 这样的速度和力量足以让三棱弩矢跨过三百米的射程。 弩与弓不同的地方在于,弩能制作的更标准,更强劲,更有效。而秦弩在制作时,每一个零件都是一样的,如果一个弩弓上的一个东西坏了,另外一个弩弓上相同的部件完全可以替换。 而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工艺,同样的制作程序,让秦弩拥有极为准确的初速,加上三棱弩矢几乎完美的气动外形,秦弩射出的弩箭射程几乎是惊人的一致。 此时,几千支黑色尾羽的弩矢同时射出。强劲的弩弦松动声和弩矢破空声响成一片。在弩矢射出之后,弩手又开始装填另一支弩箭。 此时射出的弩矢已经跃过前阵,跃过秦骑兵的头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低弧,拉动空气狂暴的刺啸,射向秦骑后面的匈奴骑兵。 成片的黑色弩矢射来,让匈奴骑兵顷刻间遭到了巨大的损失,如此密集的弩矢雨,足可以淹没在其中的任何生命。 匈奴人的冶炼技术,制作兵器铠甲的技艺根本没有办法和秦国相比。他们身上的皮甲根本没有办法阻挡三棱弩矢的浸透。 只是瞬间,匈奴骑兵的队伍中就有成片的骑兵和战马倒在了弩矢雨中,弩矢雨刺穿遇到的所有东西,不管是皮甲还是活人马匹。 锐利的三棱弩矢在骑兵身上和战马身上破开一个个恐怖的伤口。让那片地方几乎成了人间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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