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言出必践 (第1/1页)
满场的武将和军卒都被这一幕震惊当场,他们知道,孙朗如果此时松开双手,顶多只是在地上摔个重伤,但起码能保住小命,然而他如此倔强的揪住马鬃,性命显然要有旦夕之忧。 所有人都对他肃然起敬,再也不敢瞧不起他…… 孙尚香见孙朗被烈马拖拽,命在须臾,急的双眼直欲流出泪来,他是她从小到大最最宠爱的弟弟,怎能眼睁睁的见他丧命于此?情急之下,身子轻灵一跃,迈步朝着那匹盗骊骏马追去。 怎知她身子刚刚腾空,就见那盗骊马竟然越跑越慢,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孙朗此时已经疼痛的脱了力气,酸软的摔在了地上。 果然,炭头攀在盗骊德耳畔,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些什么,这匹烈马竟然乖乖得安静了下来。 孙尚香不暇思索,纵身向前想去搀扶起孙朗,却又见那匹马打了两声响鼻,竟然俯身低下头来,张嘴咬住了他的衣服,脖子使劲一甩,将他抛到了自己的背上! “突……突……”盗骊低鸣两声,鼻子里冒着白腾腾的热气,一张马脸凑在孙朗脸上缓缓擦拭,竟然显得极为亲昵和乖顺。 “五公子竟真的将此盗骊烈马驯服了!”张昭看了这一幕,眼中放光,大声喊了出来。 孙策大为震惊,凑上前来道:“竟有此奇事?”周围的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张昭喜道:“恭喜五公子,这盗骊宝马虽然性情顽劣,但是只要一经被你驯服,就会死心塌地的认你做主人,一辈子都会诚心实意的跟随于你,即便是你拿着长鞭抽打驱赶它,它也是不离不弃的了。” 孙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巴道:“此……此真乃滑天下之大稽……我看定是这匹烈马此时奔跑累了,所以停下来歇脚,刚好被五弟撞上了!” 孙尚香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裙角上撕下几块儿衣衫,替孙朗在双腿上包扎伤口,一边冷声道:“假如这马儿是真的跑累了停下歇脚,为何又会把五弟拖到了自己的背上,还和他如此亲昵?” 孙翊强词夺理道:“哼!不过是纯属巧合罢了!如若我现在爬上马背,它同样也是如此温顺!”他说完这话,也凑身到了那骏马身旁,怎知刚刚凑过来,盗骊竟然转了半圈儿身子,撩起了一双后蹄,猛然朝着孙翊飞踹而去。 孙翊大惊,慌忙踉踉跄跄的往后躲闪,一个不留神,竟然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孙尚香见了此幕,拍手直乐,笑颜如花。其他众将领想笑却又不敢笑,都憋在心里忍俊不禁。 孙翊颜面尽失,威风倒地,竟然在孙朗身上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但他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恨恨的爬起身来,拂袖回了座中。 孙策见闹了大半天,该当重新回到正题,便高声宣道:“罢了罢了!还是言归正传罢!来人呐,重新收拾一桌筵席!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接下来攻打曲阿的行军方案!” 他看了看这匹盗骊仍然立在当中,迟迟不肯离去,只得向孙朗道:“五弟,既然此马已经被你驯服,你就把它带下去罢!” 孙朗刚才像个纸鸢一样被拖着飞了大半天,这会儿趴在马背上歇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心智,他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马头,那匹盗骊果然对他言听计从,尾巴甩了两下,“嗒嗒嗒”的缓缓走出了筵席,出了辕门。 众将领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暗暗称奇…… 说来也是奇怪,孙朗从来不会骑马,但他跨在盗骊的背上,竟然如履平地,轻松自如,丝毫不显拘束和恐惧。 几个兵卒过来,又将马缰系在了槽木上,孙朗翻身下马,又拍了拍马背,对它的乖顺表示奖慰。那马儿“突突”的低鸣了两声,俯下了头,老实巴交的吃起了槽中的草来。 一场骏马闯筵的闹剧终于宣告结束,孙家军的所有人都对孙朗刮目相看,佩服他过人的胆识和不惜命的勇气,从此再也没人敢小觑于他。 不一会儿功夫,军中火厨就又重新备好了一桌酒宴,分别端呈在了众将之前。诸人各归各位,又重新坐好。孙朗牵着孙尚香的手,也坐回了最下首的空位之中。 酒过三巡,孙策见已经日薄西山,便朗声道:“天将迟暮,咱们还是长话短说!此次我孙家军征讨刘繇,只许胜,不许败!”说完这话,他用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周瑜、张昭、张纮三位谋士,峻声道:“方才我与公瑾贤弟、子布先生以及子纲先生共同讨论了下一步的行军对策,来呀!诸将听令!” 他此话一出,诸位武将都齐刷刷的站起了身来,一起迈步来到了当中,抱拳垂首而立,听候他的命令。孙朗和孙尚香也只能匆匆忙忙的跃身而出,跟在了最后面。 孙策宣道:“行军贵在神速,吾等要打刘繇一个措手不及!传我将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起身,命周瑜领两千兵马,孙权、韩当、陈武为副将,出横江,直奔当利,征讨当利大营的守将张英!务必要师出告捷,大胜而归!” 周瑜、孙权、韩当、陈武四人齐声道:“遵命!” 孙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命周程普统领两千兵马,黄盖、祖茂、孙翊为副将,绕道江都,蜿蜒南下,待前方主力会战之时,由小径攻击曲阿城门,打刘繇一个措手不及!”
程普、黄盖、祖茂、孙翊四人也齐声答道:“遵令!” 孙策道:“我亲自统兵三千,周泰、潘璋、蒋济、孙匡为副将,从正面攻打曲阿,与刘繇决一死战!咱们分兵三路,看刘繇鼠辈如何应对!” 众将领一齐拜于地上,异口同声道:“重振孙家雄风,誓言讨灭江东!” 孙策大喜,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热热闹闹的说了半天,他将孙家军目前的七千兵马分成了三路,孙权、孙翊、孙匡三人都各司其职,却丝毫没有孙朗的半点事…… 孙尚香突然娇声斥道:“古人云,为将者当令行禁止,言必信,行必果!兄长如此举动,教小妹心中不服!” 孙策正在志得意满之际,听了这话一头雾水,愕然道:“小妹此话何意?” 孙尚香嘟着嘴道:“方才兄长有言在先,谁要是能降服那匹烈马,就晋封牙门军校,可独自统兵五百。怎么这会儿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孙策刚才为了激励众将降服盗骊马,便说出了那些承诺的话语,但后来却未料到竟然是孙朗驯服了烈马,故而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此时经她提醒,才猛然记了起来,沉吟道:“哦……确实有此事……只不过......只不过扬州军骁勇善战,兵力也是几倍于我军,此次征讨刘繇事关重大……五弟他又从来未有过征战的经验,骤然之下,怎可冒然让他统兵打仗……万一有何闪失,影响了战局,那该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他仍然对孙朗持有成见,不敢让他独自带兵。 孙尚香背起手,昂着头道:“哼!小妹不管,小妹只知兄长身为一军统帅,言而无信!说话浑如放……放……”她想说“放屁”,突然又觉不雅,就羞红了脸,不再往下多说。 孙策一向娇宠自己这个小meimei,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他也知道人无信不立,更何况自己是统领千军的将帅,如果说过的话不能一言九鼎,日后如何还能服众?但若说让孙朗独自统兵打仗,又实在是一件叫人无法放心之事。两难之间,不禁踱步不语,踌躇无计。 周瑜周公瑾此时只有二十出头年纪,风华正茂,羽扇纶巾,他察言观色,看出了孙策的心事,笑吟吟的道:“禀主公,小弟我有一良策,既可教五公子独自统兵出征,实现主公的承诺,又可保住前方战局不受影响,使主公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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