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力守 (第2/2页)
,突厥作战素没有鸣金收兵的传统,这场城内消耗战已经实打实的从天微亮拉锯到天将黑,部队已经到力竭边缘,战场铺满了兵器和人类的残片,剩余的双方军士踏着不知是坐骑、敌人,还是战友,厮杀混淆在一起,场面血腥而绝望,不过,他望了望不远处正在鏖战的战场,心想:光威总算要坚持不住了。 王威远确实不比名图卡汗好过,也许是天佑黑城,在其形成城镇化后,常驻军民在主城墙后,居民区前修砌了一排矮矮的土墙,一来跟军事区域有所划分,另外也可以阻止屋中孩童随意乱跑,闯进军事重地不好寻找,而这完全民政化的设施此时成为光威抵抗突厥联军的唯一依仗,城墙虽有三人来高,并非简单徒手可以攀过,但是突厥联军有备而来,攻击部队有增无减,好似要生生用尸体堆出一条齐墙之路;而且在被突厥占据城墙主楼的前提下,土墙之上的防御部队还要提防远台高处的暗箭弓弩,若不是老黄临死之前发出及时警报,若不是王威远及时赶到指挥得当,若不是光威军团在绝境中爆发血性,黑城此时早已不姓中土名称了。 王威远看得真切,东边土墙的城防军已经摇摇欲坠,天威军团跟突厥作战,强在战机把握和战阵熟练,如此直接刀剑相向比拼气力,相比同样被激起血性的突厥,并无优势,况且他已经清楚看到突厥乃纠集三大部落联合,人数双倍于天威军团,能坚守到此刻已经不坠王牌军团的威名。 李双鼎岌岌赶来,此时这员副将已经满身血腥,身后披风断裂成碎布状,腰间佩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只留下参与剑鞘随风微荡,左手上的长刀已经卷刃,想必最后死在他手上的突厥蛮子不是被砍死而是被敲死的。他已经来不及再行拱手之礼,急切的说道:“将军,东边已经挺不住了,请速决断。”下一句他虽然未能说出,但是生死征战多年,王威远听出了他撤退保全的言下之意。
撤出黑城,茫茫中土,反了皇庭、丢了黑城的光威军团又能去哪呢?王威远想到此处,不免悲切,回想平时他多有考虑自然不少优柔寡断,但是如今危急局面反而让他心肠坚定下来,他问道:“李将军,若要救东边浴血奋战的将士,我当如何作为?” 李双鼎本是副将,执行命令严谨到位,但是谋划定夺却不是强项,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 王威远也不再停顿,说道:“东边危急,因对方墙梯架设完毕,土墙之上敌军源源不断,杀而不绝,如今唯有主动搏击,破坏墙梯,打断敌方后援军士攀墙,我军方可稳住阵脚,重占先机。” 说罢,王威远向李双鼎一拱手,诚恳说道:“后续城防事宜交给李将军了,请允许王某率兵出征。” 李双鼎突然被授予重任,诚惶诚恐,正想拒绝,却被王威远严厉的眼神制止,王威远作为司马通的副将,在光威多年当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决定并不是都随人意,但甚有积威。李双鼎转念一想,恐怕也只剩王将军所说一途了,王威远身居要职,都愿意以身搏命,我等岂可辜负其愿。想定,李双鼎回礼咬牙说道:“将军放心,人在城在!” 王威远欣慰一笑,转身喝到:“亲卫队听令,备长钢翎羽,随我杀出城去!” “诺!” 土墙城门已经被檑木撞得千疮百孔,已经说不清是残木还是将士的血rou之躯堵住城门,当檑木退回,筋疲力尽的突厥士兵准备下一次撞击的时候,城门毫无征兆的打开,披甲挂矛,王威远带着一百亲卫骑马冲出,他扬起马头,手起矛落,扛着檑木站在最前的突厥蛮子直接被刺了一个穿心葫芦,后续亲卫默契冲锋,杀得门外突厥措手不及,无人顾及肩上所扛檑木,檑木落地滚动向后,又掀翻不少向前厮杀的突厥,王威远稍解城门之围,不做停留,带着众部往着东边一路奔杀过去。 城门之上,李双鼎矗立远望,王威远的队伍就像大海里激荡浪花,此时此刻翻滚明亮,但他知道,人力终究不能穷天,最终很快也会汇入大海,消亡不见,王威远虽讲出救兵之理,但何尝不是报了同归于尽的念头。李双鼎心中默念:将军勿急,待李某做妥最后之事,随后就到,此生在光威不悔,愿来世再聚! 李双鼎转身正待重新投入战场,后城门的传令官如风一般赶来,踉跄步伐,还未跑近,就已经摔倒在地,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兴奋的嘶吼道:“禀将军,黑旗军,黑旗军来了!”李双鼎豁然转身,刚才还能望见的王威远已经淹没在茫茫敌众之中,再寻不在。 王将军,千万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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