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1/1页)
李小兰象往常一样,以钉是钉铆是铆的姿态面对着同办公室的人。年底了,工作比较清闲,大家勉不了要谈谈吃、说说喝、聊聊穿。 常兰穿着拖到脚面的米白色大衣,站在朱建华桌子跟前,有人说有风度,有人说样式过时了。常兰也诚实,她说: “反正是穿了十年了。” “我们中学的时候学的课文里的谁来?为了表示自己和别人不同经常穿一件穿了二十多年的长布衫。”郑洁说。 “孔乙己,是为了显示自己是读书人。”常兰虽然觉得郑洁的话是风中带刺,但她也不去计较,反而去帮助郑洁把说不全的补全。 说到吃,郑洁说: “我只喜欢吃rou,鸡、鸭、鱼rou我都喜欢”。 常兰不喜欢吃rou,平时也很少吃rou,她一个人用餐时,常常是买一瓶面酱外加几棵小葱就是整餐的副食,这个整个法院的人都知道。 “吃rou有吃rou的好,吃菜有吃菜的益。”常兰说话给自己找面子。也给别人留面子。 “rou食者在古代都是贵族”,李小兰顺着郑洁说。 郑洁很得意。 “冬天菜贵rou便宜,吃菜比吃rou花钱多。”李小兰用了个欲擒故纵,把话的意思拐了个弯。 常兰知道李小兰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也不接李小兰的话头。在常兰的心中,吃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活中占过一席之地,甚至是半席也没有,充其量是一个“吃饭是为了活着”。 没想到李小兰会为常兰帮腔,郑洁立刻发了“孔二小姐”的脾气。 “叮!”“哐!”她用力推拉着抽屉,也不知她想干啥,反正动静是有了,使完了大动静之后起身走人。 “生啥子气呀,大家都是没事闲聊。”陈小武说。年底了,陈小武回本单位参加年终考核。陈小武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常兰和李小兰注视着郑洁走出门口。 “她的眼睛像什么?”李小兰问常兰。 “正面看象金鱼的眼,侧面看象挂着的铃铛。”常兰说。 “我总觉得恶狠狠的。”李小兰说。 “活像凶神恶煞”。常兰心想,但她嘴上没有说。 李小兰望着常兰,诡秘的一笑说: “人家都说你的发型像观音,你的笑容像观音,我看你不像。”李小兰说。 “像还不行了,不男不女的。”常兰开玩笑。 “咯咯咯------”李小兰笑起来,声音清脆甜美。 “不对,如果像,就是可男可女啦。”常兰讲的是佛家菩萨的性别,李小兰听的是风趣。 “你们别没事儿在这什么无聊说什么。常兰你严肃一点,有事儿没事儿屁科儿一大堆。”朱建华听到的是无聊加扯淡。 “就是吗,全都是屁科,蔬菜和郑洁有什么关系?鸡鸭鱼rou和法律有什么关系?那个人的眼睛和马列主义、******思想什么关系?菩萨和科学发展观有什么关系?可不统统的都是屁科嘛。”常兰话未说完,李小兰已笑得前仰后合,常兰自己也“呵呵呵”大笑。朱建华“哗”的一下把脸拉下来。 “你别把你律师的那一套带到法院来!” 常兰不笑了,她收敛了满脸的阳光。 李小兰也不笑了,她把下巴埋到重叠在桌子上的双小臂里,两眼闪着光,老鼠出窝探路一样,看看常兰,看看朱建华。 “得意忘形,你知道吧?!”朱建华问。其实,他是在回敬常兰对他的批评。 常兰不知该怎么回答,“明明一直是别人在挖苦自己,怎么还用上得意忘形这个词呢?忘形倒是真的,但也不是因为得意,是意志潦倒还差不多。”常兰在心里辩解着,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因为: 辩解就是不服,说明就是对抗。
“怎么样?收拾你了吧?说你得罪了人你还不信,应验了吧。”李小兰心想,但她也没说,在她看来“吵架”是为了赚钱,争执是为了利益,当初给常兰说她都不以为然,现在就没有说的必要。 常兰站在那感到尴尬,尴尬的觉得不走不足以摆脱尴尬,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说: “头儿,没事儿我回办公室啦。” 常兰回到办公室,有当事人同郝飞在谈案子。常兰没听见内容,只听见了他们告别,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当事人前脚走,郝飞后脚也跟着走了,这恰被想出去入厕的朱建华看见,朱建华觉得蹊跷,从厕所回来直接到了常兰的办公室。 常兰将朱建华让到自己的位置上。 朱建华问: “他们刚才说什么了?“ “我只听了一个尾巴,那个人说了一句那我去考虑考虑再说吧,然后就走了。”常兰实话实说。 “啥都不懂,还在那跟当事人说啥呢?”朱建华说。 “调办公室那天你好象是不在,是孙院长安排的。”常兰犹豫着试探说。 “我跟书记到下面法庭去了。”朱建华在给常兰释放着信息,但常兰的弦外之音,朱建华连符号也没捕捉到。 常兰一直望着朱建华,她想通过朱建华的表情得到她想要的,但她失望了。她不得不说了: “孙院长说,立案由郝飞负责,我协助。”常兰望着朱建华的脸,犹豫着。 “嗯。”朱建华用鼻子表词表意。 “不让你插手。”停了片刻,常兰说。 朱建华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但他继续平静的“嗯”着,继续用鼻子表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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