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习艺已数载,一朝下山崭头角(6) (第2/2页)
刀辟水水更流,外界永远也无法真正伤害到它。所以他的韧性最强,遇到强敌的反噬力量也是最大。灌敢常年居于丹水,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悟性和特质,机缘巧合下创出这么一套神妙的功夫,只怕他自己也不太能知道其蕴含了道家的无上智慧和至高的武功宗法。 黄裳找出灌敢鞭法关窍所在,心中便已有计较,心道:灌敢虽然只有一只长鞭在手,但绵绵不绝的恢宏气质和似水流般的章法,与千军万马无异。要想尽早取胜,便只有当其为千军万马,分散聚集,各个击破,避力斗势,运用纵横捭阖当中最核心的纵横之法将其止住。 黄裳剑随心动,一番左突右进,声东击西,大开大阖,不消十招便打乱灌敢严密无缝的鞭阵。灌敢倒不似黄裳想的那么多,但此时却是难以摆脱黄裳的牵制,渐渐势微,胜负虽还未分,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结果。 大势已去,再想挽回,千难万难。 其实以黄裳本来的实力,战胜灌敢原不用耗费如此多的周折,只拆到数十招才分出胜负,只是他过于计较拆变胜斗之法,头脑又过于清醒机警,灌敢每次招式他都能看出其精要所在,心中赞叹之余对于破敌之难一清二楚。 而灌敢本来为人粗狂,无太多额外见识,虽也能知道黄裳剑柄招式的非凡,然究竟非凡在何处,他却未必能知晓清清楚楚。是以对于黄裳源源不断的精妙招式,它虽忌惮却并不畏惧。而他本身也是一二等的高手,自然一时不落下风。 这好比两个智慧见识天壤之别的军队打仗,一方过于清楚战况形势,所以每一步进退都扣紧心悬,固然运筹帷幄,不出差错,有时又难免缩手畏脚。而另一方明明已经陷于对方包围当中,水断粮绝,他却兀自糊涂不知,只是看到眼前尚有敌手,便自顾自一番冲杀,反倒能起死回生杀出另一番血路天地也未可知。又好比硬逼两个同样歌喉一般的人放喉一歌,有自知之明的艺人虽然歌喉稍微好些,却不愿献丑,另一人难入人耳的人却不知,旁若无人高歌,只将旁人难受表情视若无睹。所谓无知者无畏便是如此,武学一道莫不如是。
黄裳此时的修为还难以看透这些,灌敢更是一无所知。只台上观战的白芨子墨家锯子等人心知肚明,就是慧英也看得通透。 黄裳战败灌敢后,被要求停战暂时休息。此时比试过半,黄裳已是半数豪杰当中的第一名了,余下的二十多人在另外一组,黄裳最后要与另外一组的最终获胜者一较高下。 台下诸豪杰观黄裳力克敌手,有许多生出结交之心的便趁着黄裳返回座位的一路偶有豪杰过来招呼,或是拍打拍打黄裳以示喜欢的,或是简短寒暄几句,表示敬佩之心的,也有的上来自报名姓的,有些对于黄裳初出茅庐便已出尽风头大为不屑的。总之是欢喜钦佩者有之,大开眼界者有之,暗叹资质机遇不如者有之。 黄裳一路回来倒是结交了不少人,林倥偬储遂更都相邀黄裳到复阳做客,灌敢虽然被黄裳打败,也毫无芥蒂与黄裳寒暄。 黄裳一一向墨家锯子邓言川示意,墨家锯子邓言川均出言恭贺赞叹。待回到白芨子身旁席地而坐之际,场上比试复又如火如荼开始了。 此时慧英扭过头来,“恭喜黄裳师弟获胜。”黄裳点头一笑。 今日不同昨日,白芨子已经和墨家锯子一样分座邓言川左右,慧英一众墨家弟子紧挨墨家锯子而坐,自然离黄裳二人远了。 白芨子将先前对于黄裳与灌敢之间搏斗的看法讲出,黄裳才恍然大悟,缘何灌敢在紧要关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原道他是修为所致,方能淡然自处,不想竟是不知而无畏。心道:我与师父相比确还有许多见识差的远了。 此时场上互斗数场,前日与灌敢握手言和的石臼再次上场,引起不少sao动,看来各人与黄裳等人的心思一般,均对他那一套自成章法的背身长棍颇感兴趣。 黄裳向白芨子道:但愿他能胜过其他敌手,我也好与他一较高下。” 白芨子却无此乐观,道:“他未必能留到最后。” 黄裳不解道:“还有谁能敌过石臼?”实在想不出昨日所见当中漏掉那位英雄好汉竟能与石臼一比高下的。 白芨子道:“凡事都无绝对。” 师徒边看边谈,石臼已经连克数敌。其实此时上台也不乏厉害角色,但最后都难以破解石臼棍法,其中一人眼看就要击中石臼背心命门,却还是被石臼后发先制败下。 白芨子观完数个回合道:“裳儿,你知道适才为何石臼已然凶险却又能反败为胜么?” 黄裳通过这两日师父的不断言传身教,已然能知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道:“我想是因为石臼背对敌手,所以看不到凶险的缘故。” 白芨子点头道:“不错。其实以石臼的功力,即使看不到对方的招式也能准确听出方位,许多眼盲之人比一般睁眼之人听力就厉害得多。只是光听自然没有眼见来的实际,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未必一定正确,用在此处却极为受用。无论对方招式多么凶险,石臼必然不见,就好比你突遇恶鬼袭击,只听到巨声或可激发你快速奔跑逃生,但若你扭头果真见到魔鬼的可怖面孔,或许就已经吓得软了腿翻到在地,跑不动或忘记跑了。石臼的对手便是输在看得清楚。 黄裳点了点头道:“但是若对方实力高于石臼许多,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白芨子见黄裳渐渐自通,甚为高兴的点头道:“正是如此。” 眼看石臼已经力敌所有敌手,黄裳喜道:“师父,看来石臼要成为赢家了。”白芨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忽然当空飘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龙飞哥哥,这老头的棍法好玩的紧,别人都打他不过,咱们去打败他吧。” 声音从靠近院墙的一棵大树上传来,众人循声眺望,但见树枝摇曳,从树端跃起一绿儒绿裙的女子落于擂台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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