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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第1/2页)
课桌那边没有了李红豆,钱爱书的生活一下子空洞了许多,他把对李红豆的思念都倾注在给李红豆书信中。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每天都在下午休息的时候,悄悄地给李红豆写信。 李红豆总是在信里,把她新写的诗给钱爱书看,还说,这些诗,钱爱书是除了她自己,第一个看到的。偶尔,她还会把新买的诗集寄给钱爱书,钱爱书读着诗集,就好像看着李红豆的相册,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跋涉诗社”的社员们也失去了往日的激情,虽然谢老师极力维持,却因为本身教务繁多,分身乏术,再加上社员们没有了李红豆的督促,一段时间之后,社员们都不再交稿,社外的投稿更是寥寥无几。大家心里都明白,诗社已经名存实亡。 钱爱书在信里说起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李红豆的心血付之东流。倒是李红豆安慰他说,该走的都会走的,诗歌本来就该是寂寞的,太热闹了反而不好。 这样书信来书信往的,日子倒是过得快且顺当,一转眼的功夫,初二就过去了。 受李红豆的影响,钱爱书对诗歌由被动变得主动起来。慢慢地也开始尝试写一些诗歌。他把自己写的诗歌寄给李红豆,李红豆很诚恳地给他提建议。其中有几篇优秀的诗歌,李红豆帮着给他投稿到几家诗歌刊物,竟也看到了。 刊物寄到钱爱书手上,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诗歌变成铅字,钱爱书没有特别的兴奋,只是觉得原来发表诗歌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得。 升到初三,功课变得更为紧张。李红豆也很少说起诗歌的事情。她来信中说,她爸给她下了一个硬性指标,如果她能够考上省城的任何一个中专,就任由她写诗。李红豆选定了当时比较容易考的师范学校。 相比李红豆,钱爱书的生活更加紧张,每天有做不完的试卷,各任课教师以一轮又一轮的复习轰炸着同学们的记忆。紧张的生活反而变得相对简单,学习,吃饭,睡觉,给李红豆写信。可是这样的生活就快结束的时候,也就是第二学期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大事。 那天正上数学课,钱爱书发现同学们都往教室外面看,有的相互在窃窃私语。钱爱书也往外看,原来有人在教室外面扒窗户。阮老师停下讲课,走到走廊上,过了一会,阮老师走进来,到钱爱书桌前说:“钱爱书,你爸找你,你出去一下吧。” 钱爱书慌忙走出教室。 钱老爹穿着毛褂子,4月的天,还有些凉。“爸,您怎么来了?” 钱老爹嗫嚅着说:“你,你大姐她……” “她怎么了?”钱爱书心里一紧,预感到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 “她,她想见见你。”钱老爹的眼睛红红的,欲言又止,眼神里有一丝刻意隐藏的无助。 钱爱书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对于一个只有16,7岁的半大孩子来说,他还不能做到镇定地应对父亲突然到来并同时带来的惊慌。长这么大,他从未见过父亲像今天这样六神无主。 钱爱书向老师请假后,随钱老爹匆匆往家赶。 春喜在坳口接到了钱老爹和钱爱书。 “弟,是你狗蛋叔——哥……” 岁月已经让春喜忘记了年龄,当年钱家坳最好看的大妹子,如今跟别的农家妇女没有二样。 “狗蛋哥在哪?” “在乡卫生院。”钱老爹抢先说,生怕春喜说出多余的话。 路上,钱老爹已经跟钱爱书大概说了发生的事情: 钱爱书的大姐夫卫华把狗蛋给打了,为了什么,据钱老爹说,他也不知道。只说狗蛋要见钱爱书。钱爱书知道他爸不愿意给他说太多的事情。他已经慢慢长大,身边的很多事情,他都有些疑虑,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