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开辟鸿蒙 (第1/1页)
路小真的久真生活就这般开始了。 这天,小南山顶,烟绕雾蒙,只剩下黑白两色,像是墨笔泼洒的画中。 钟灵毓秀,真气浓郁,久真多少真人在此绝情、绝念、绝痴,在月夜中羽化仙去,又有多少弟子在这里拔剑出鞘,出山定天下大乱,把持人间正道。 然而,二七少年路小真坐在这里,冷汗直下。 “道可受兮,不可传; 其小无内兮,其大夫垠; 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 一气孔神兮,于中夜存; 虚以待之存,无以为先; 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 小真心中默念,依言虚静心怀,体察内心情绪,畅轻感官,感受天地真气。一阵和风吹过,几滴冷汗又滴了下来。 小真心中一阵着急,师姐正看着我呢!赶紧又默念了一遍,闭上眼睛感受“天地间的真气”,这一次,丹田之中终于有一阵暖流冲了上来!路小真欣喜若狂,急忙睁开眼睛瞧师姐,师姐正十分期待的看着他。 “怎么样?”池浸月睁着两个大眼睛盯着路小真。 小真双手慌张,忙牵引着体内的一股暖流,师姐教的几个字在脑中如钟磬之声,荡漾着金石震动的回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耳中震荡。 终于,暖流上来了!路小真紧张的把双手扣紧,悬着的心随着这股暖流直冲而上。在师姐热切期盼的眼神中,路小真把暖流引入筋脉,打了个嗝,然后什么奇妙的感觉都烟消云散。 “……”路小真茫然的看着师姐,心中十分惊骇,自己也不是不想啊,可是那什么天地间的真气到底用什么感受啊! 池浸月心中仿佛像热切的骑上马后发现这是只木马,只能向前向后摇来摇去,然后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这孩纸是来久真山装萌的吧!要是不行这可是久真山千年培养的第一个状元郎? 不过这蠢相能学好文学作品吗?池浸月心中暗想。 “你真的不觉得这几句话在心中像是鼎声钟鸣吗?”池浸月道。 小真心中暗暗叫苦,默念哪能有钟鼎那么大的声音,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姐,你能不能让我大声喊出来,要像钟声那么大的声音才有用的话……” 池浸月在心中想象出路小真在小南山顶把天书大声喊出来的样子,心中一阵忧伤,这是不是就是人间孩子读书学习时没用的“背书”? 池浸月突然想问问小真人间的事,但转念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开小差,不对,自己是师傅怎么会开小差,只有徒弟才会开小差…… 路小真看着师姐认真思考的样子,等着师姐想个办法教自己,自己心里倒是觉得跟真人学书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在家里也是十分听话的听父母言,努力学习,刻苦背书。 池浸月看着小师弟的表情,一眼就看到他打退堂鼓的心思,道:“你可别想着去跟我父亲读书去,不要想着去做这么没出息的事。” 池浸月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路小真只听见她交代自己更努力的去感受真气,便嘟嘟囔囔的走远了。 路小真看着师姐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师姐对自己真好,暗自下决心定要努力修炼,不负师姐热心,不负久真恩情。 雾卷雾开,小南山顶上,小男孩盘腿打坐,挺起精神,一遍遍的默念着几句古言,想象着那是开辟鸿蒙的钟磬之音,一遍遍的感受着天地造化。 只是师父所说的天眼毫无反应,路小真睁开双眼,看着远方的仙山,孤独的坐在九天之上,虽然觉得沮丧,但心中仍是坚定地想把这件事做好,开天眼,开辟鸿蒙,和师姐他们一样走上修真之路。 “先来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身后传来师姐声音,自己茫然的孤坐了这么久,师姐终于来了!小真心中释然,更何况师姐手上还拿着喷香的饭团。 路小真接过饭团,看着师姐在自己身边坐下,衣裙在小南山顶飘扬。师姐看着远方的久真仙山,突然开口道:“小真,你知道久真山的故事么?” 路小真虽在凡间长大,但是神仙真人倒也听得不少,道:“知道,久真山是最大的神仙山了,对吗师姐?”小真看着师姐,一口咬下饭团。
“久真山的故事可远比这来得多,来得……”池浸月顿了一顿,接着道,“就说它来得长吧。” 空山雾落,如新雨后,鸟鸣回荡在山谷间,奇花异草在这洞天福地生长,显得一片祥和。师姐抬头看向远方的久真主山,秀发在风中飘扬,她朱唇轻启,对路小真讲出这千年的故事。 “久真自古奇脉,远在人们认为长生只是幻想的时候,就被人想象成神仙居所,以为久真山的山泉为琼瑶,竞相饮啜,传言饮源泉者得道成仙,只是久真山高于九天之上,人们当时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千年前,人间葛天氏长治,月朗风清,太平长安。遗风起,国风雅颂流离人间,葛天氏设立采诗官,乘舟顺流天下,采集民谣诗歌,来体察民情,足见当时安乐。 当时的采诗官多为诗人sao客,一面采集民间诗乐,一面吟诗作对,佳作随着歌女的曲调流传,有的采诗官,譬如李太白,早已名扬天下,只是身居闲职,以示朝廷重贤,然而李太白为人耿直,既然答应当了诗官,也尽心尽力地周游天下,采集民谣。 这一年李太白早早的收集了百篇佳作,修改韵律诗角,誊抄上供后,便换上一身白衣,将自己这一年中最得意的作品带在身上,乘舟而下,往平日里采诗官最少去的水路驶去。 平平荷叶漫天掠过,白雾渐渐浓郁,微波荡漾中,自己心中十分欣喜,带着自己的佳作去给敬仰的人阅览,即使是名扬天下的诗人此刻也如年轻人初出茅庐一般激动。 白雾缭绕,这方山水仿佛仙境,前方的浓雾化开一条道路,一叶木舟缓缓驶来,两舟相遇,李太白连忙行礼,对面舟头立一男子,一袭白衣在雾中隐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男子立在舟头,躬身回礼,收下太白的作品,只是这次没有直接与李太白攀谈起来,那男子立在舟头,一改平日云淡风轻的语气,略带欣喜地说道:“今天有诗相伴,便不再怕天下巨变了。” 李太白云里雾里,却没想到这次离别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好友的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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