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有一壶酒 (第1/1页)
寒风阵阵,落叶寥寥,熊熊燃烧的滔天大火盛极而衰。 斑驳而饱含断层的墙体,屋舍在风儿的呼啸声中发出一阵阵呻吟。 枝叶焚尽的树干之上,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怪异的小虫,火焰带来的温暖使得它弄错了如今的季节。 春暖花开,这是它的幻觉,瑟瑟发抖的身躯在不时袭来的寒风之中挺立,那是希望的力量! 胜谛一连奔出好多步,眨眼的功夫已经掠出七八丈远。 “你这小子,怎么不知道追他?” 那女尼的脾气显然是暴躁而直爽,见得江风忽然之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忍不住开口对着江风吼道。 叶落,归根,这颗大树之上唯一幸存下来的叶子也缓缓脱落,终究未能幸免于那不可避免的结局。 “砰”的一声。 胜谛的身子突然之间轰然倒地,先前的速度使得他在满布泥土的地面之上滑出颇远。 他的眼睛瞪的浑圆,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至死,他都不认为江风的那一剑刺中了自己。然而,咽喉正中的一点嫣红仿佛一夜盛开的昙花一般,迅速的扩张,变大,染红了胜谛的衣角,和这片无辜的土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侠果然剑法高妙,恕定逸眼拙,不知少侠高姓大名,是哪位高人门下高徒?” 敢作敢当,性情中人,这两个词语,是江风给予这位初见的定逸师太的评价。只不过恒山派远在千里之外,定逸师太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一时,倒也是个问题。 “不才江风,江湖无名一小卒,见过定逸师太。” 看原著之时,对于这位嫉恶如仇,爱憎分明,对门下弟子爱护有佳的定逸师太,江风还是有着几分钦佩的。是以此时的江风也不屑用什么假名字,但雪山派弟子这个名号,却是不便再用。 “嘣……” 那是物件落地之后与地面发出的碰撞之声。 “咕噜噜噜噜……” 随着江风和定逸师太二人转过头去,但见那落地的是一个圆圆的木桶盖,在落地之后不甘的滚过一圈又一圈。 圆圆的脑袋,黑黑的头发,一条小辫扎在脑后,白里透红的可爱小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然而,下一刻,当她的目光扫过这燃烧过后断壁残骸的村庄之后,一股水汽自然而然的挡住了她眼神之中的光泽。 “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定逸师太毕竟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当即告了一声佛号,随后大步踏出,来到那木桶之中钻出的小女孩身前。 “jiejie,jiejie,我要jiejie,哇……” 定逸师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将那嚎嚎大哭的小女孩抱出来,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好孩子,别怕,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尸首太多,为了不造成瘟疫,江风和定逸师太二人只得将村子里面的尸首集中在一起火葬。 一把火,一段往生咒,夕阳之下,往事随风! 他们勤劳,他们朴实,他们与世无争,就应为某些人扭曲的快感,他们便永远的长眠在这里。 “魂升九天,魄入九源,生者悲苦,死人平安!”江风喃喃念着一段死人经,愿他们死后悲苦不再,得享平安。 火焰将尸体化为灰烬,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定逸师太拉着那小姑娘的手,在村口准备与江风道别。 缘分这种东西,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求不得,摆不脱。 那小姑娘叫董琳,她有一个jiejie,叫董白,也许,这就是缘分。 血刀门的妖僧屠村,并不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在云州东部的许多地方,每年都会有一些村庄毁于血刀门。 根据董琳的讲述,混乱之中找不到父母的她被jiejie藏在那个平时用来装泔水的木桶里面。董白临走的时候告诉她,在她回来找她之前,绝对不要出来。 然而,一个小孩子,又如何受得了那木桶之中的怪味。也是这孩子福大命大,在她终于憋不住出来之时,最后一名血刀门的妖僧胜谛已经死在江风的剑下。
本是云游天下,体悟众生疾苦的定逸师太对于世间一切苦难种种,早已习惯。 江风为什么来这里,江风没有说,定逸师太自然也没有深究。他注定不是一个寂寞的江湖人,也就不必为这个天真的小女孩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隐患。 定逸是个好师父,董琳拜入恒山,绝不会像自己一样无人问津。 “阿弥陀佛,江少侠天资卓绝,心怀正义,将来必定能够为武林放一大异彩!将来若有闲暇,不妨来我晋州恒山一行!” “多谢师太美意,将来若有机缘,在下定当去恒山拜会。” 忽然之间那董琳拉了拉江风的衣角,在江风低头之后,眨着眼睛对江风糯糯的说道:“江风哥哥,那你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上我jiejie!” 江风弯下腰,摸了摸董琳的脑袋,说的:“好的,你到了恒山要好好听师太的话,乖乖的,知道吗?” 在董琳发出一声坚定的“嗯”之后,江风直起身子,对着定逸师太问道:“对了,定逸师太,董琳将来也会出家吧!” “这是自然,按照我恒山派的辈分,以后她的法号就叫仪琳!” “仪琳,果然是仪琳!”江风默默的心头念了了依琳这个名字之后,忽然回过神来,对着定逸师太抱拳一礼,“定逸师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阿弥陀佛,江少侠一路保重!” “哥哥再见!” 目送定逸师太和仪琳的身影渐行渐远,江风牵着马儿在又看了身后的村庄一眼。 回忆,也许就是应该用来渐渐忘却的,夕阳西下,江风和马儿的身影越来越长。 下了雪山以来,江风再没喝过酒,因为酒会麻痹一个剑客的神经,麻痹剑客手中的剑。但此时,江风忽然想喝酒了。 我有一壶酒,共饮此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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