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棋情录_11 小范昭赌棋失佳人 陈慧殊细语说孽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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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小范昭赌棋失佳人 陈慧殊细语说孽缘 (第2/2页)

若真敢让二子,我就与你赌一局。”范昭话出口时,已是后悔,现在给钱世杰抓住话柄,只得硬着头皮道:“好,让你二子,请陈meimei作证。”

    绣房内一阵宁静。秋儿道:“小姐,范少爷那局棋输了?”“嗯。”陈慧殊接着说,“那局棋下了大约一个时辰,两人都很认真。开局时钱公子有些保守,被范少爷封锁角部,形成一个金柜角。此后行棋,战斗激烈,局势复杂,五块棋互相纠缠,其实是范少爷在为劫杀金柜角作准备。范少爷见时机成熟,便点入金柜角打劫。钱公子劫材不足,眼见必败无疑,此时却发生了意外。”

    秋儿静静听着,作了这么多年的贴身丫头,她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少爷,回家吃晚饭了,老爷在催。”范昭回头一看,是家丁李义寻了上来,便大声回道:“你先回禀老爷,我稍后就到。”说话时,手指间夹的白子滑落下来,范昭急看,那颗白子落在棋盘上,等同废子。钱世杰大喜,忙落子消劫。范昭看了又看,棋盘已小,再无回天之力。于是认输,默默收好棋子回家。

    秋儿道:“婢子想起来了,那晚小姐回家后,哭了整整一夜,婢子一直陪着小姐,不曾合眼。范少爷输了赌棋,是不是就不再下棋了?”陈慧殊摇摇头,道:“范少爷和以往一样,和大家在一起玩,但是钱公子……”

    “陈meimei,你最爱吃的马蹄酥,我带来了。”

    “嗯,好吃,还真有点饿了。范哥哥,谢谢你。”

    “陈meimei,你不能吃范昭的东西。”钱世杰冲了过来,推开范昭,一把夺过陈慧殊手中的马蹄酥,扔在地上。

    范昭道:“钱兄,你疯了?”

    钱世杰道:“你才疯了。陈meimei是我媳妇儿,你要给她东西吃,得先问问我。”钱世杰又对陈慧殊说:“你吃谁的东西都行,就是不准吃范昭的。”

    范昭问:“为什么?”

    钱世杰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准吃!”

    陈慧殊道:“我饿了,范哥哥好心买来马蹄酥,为什么不能吃?钱哥哥,你也吃一块呀。”

    钱世杰双脚猛踩扔在地上的马蹄酥,恶狠狠的说:“叫你吃,叫你吃。”

    范昭气愤不过,和钱世杰扭打起来。钱世杰人虽小,力气却比范昭大,把范昭摁在地上,拧着胳膊,说:“范昭,你这个无赖,朋友妻,也敢送东西,我打死你。”

    陈慧殊道:“你们别打了,钱哥哥,快放范哥哥起来。”

    钱世杰道:“范昭,只要你承认自己是无赖,我就放你起来。”

    “你们都是坏人,不理你们了。”陈慧殊哭着跑了。钱世杰慌了,忙放开范昭,追了上去。

    祸不单行,时逢范母染病,范昭便在家侍奉母亲,不再去学堂。两个月后,范母病故。范昭性情渐变,整日里和乡里地皮无赖混在一起,惹事生非,范老爷也管不住他了。

    秋儿擦了擦眼睛,说:“小姐,童言无忌,范少爷何必如此认真,委屈了自己。”陈慧殊表情奇异,道:“以前,我以为范少爷作恶,是范老爷宠的。这些日子细细想来,只怕和那盘赌棋有些关系。”秋儿说:“想是范少爷痛失娘亲,又没了小姐,受不了打击,就作恶寻乐,麻醉自己。”陈慧殊低垂螓首,道:“过了两年,我十一岁生日时,母亲告诉我,说陈钱两家指腹定了婚,如今长大了,要懂得避嫌,不要随便外跑,抛头露面。”秋儿道:“如果小姐是与范少爷指腹定的亲就好了。”陈慧殊苦苦一笑,道:“母亲与范母是远表姐妹,原本是母亲与范母指腹为婚的。后来母亲与父亲商议时,父亲说刚与钱老爷定下,母亲只好作罢。”秋儿道:“小姐和少爷的事,还真是多磨呢。”

    陈慧殊不语,默默想着心事。

    秋儿一机灵,说:“洞房之夜,小姐在桌面上摆放的,就是十年前下的这盘赌棋?”陈慧殊点点头,道:“自我知道与钱公子指腹为婚的事后,就一心一意对待钱公子。不想……”秋儿接口道:“范少爷想方设法,逼小姐嫁了。”陈慧殊一抹眼泪,道:“我原本想守节,却不能如愿,这就是‘命’吧。”秋儿劝道:“小姐,事已至此,就别再伤心难过了,保重身子要紧。如今少爷对小姐温柔有礼,事事依着小姐,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陈慧殊一摇头,道:“你不知,少爷对我越好,我这心里就越不好受。”秋儿道:“洞房之夜,我见少爷怒气冲冲,又喝得醉薫薫的,好怕他动手打小姐呢。”陈慧殊展颜一笑,道:“你这丫头,倒蛮有心思的。”秋儿道:“婢子是担心小姐。”陈慧殊长吁一声,洞房之夜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吱——范昭推开门,走进新房。陈慧殊心头一跳,强作镇静,只盯着桌子上摆放的棋局。范昭扶着桌沿,慢慢走过来,说:“娘子在看棋呀,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陈慧殊不答。范昭一看棋局,面容大变,颤声说:“十年前的赌棋,你摆出来做什么?”陈慧殊的一抬头,站起身来,盯着范昭,一字一字道:“我是提醒你,别忘了你输了赌注。”范昭身子发抖,手指着陈慧殊,颤声说:“你,你,为了娶你,我不惜背负忤逆恶名,使范门蒙羞,为乡邻不齿,你竟这样待我。”陈慧殊道:“是你自己要作恶,怎么又怨上我?”范昭神色凄凉,道:“好好,我不逼你。十年前的赌棋,原本是我赢的。现在,我再与你赌过,你敢是不敢。”陈慧殊面露不屑,道:“你若与我赌棋,必输无疑。”范昭狂笑道:“虽然我十年不曾下棋,但是我不信会输给你一个深闺女子。”陈慧殊抹去棋盘多余棋子,只剩下金柜角,略改棋型,道:“给你三次机会,你能解对,就算你赢。”其时范昭怒气填胸,酒力上涌,观那黑白棋子交错难辩,勉强试了三次,三次皆错。陈慧殊冷笑道:“你又输了,夫复何言?”范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一甩袖袍,冲出门外离去。陈慧殊跌坐椅中,泪儿扑簌簌流了下来。秋儿从门外悄悄进来,侍在一边。

    秋儿道:“小姐,婢子有一事不解。三年前钱公子就出事了,为什么少爷今年才逼婚?”陈慧殊思索一下,一摇头,道:“不知。”秋儿掩口笑道:“也许是少爷不忍见小姐跟着钱公子受苦,才出此下策,做出违心的事。”陈慧殊呆了一呆,笑骂道:“你这妮子,还没填房呢,就想着法子替少爷说话了,是不是喜欢上少爷?”秋儿脸一红,嚅嗫而语:“哪有啊,婢子是为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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