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1/1页)
通正殿退朝后,皇上特许荣贵妃隋氏与兄长云麾将军隋灼在通正殿西侧的章华殿见面。兄妹俩久未见面,隋将军在边塞出生入死,想必二人也会有许多娘家话要说。 昨日丁若荠上门求助,不过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原本隋灼还烦恼如何将话传与荣贵妃娘娘,今日皇上许准与荣贵妃娘娘见面,当真是有如天助。 互相问候过身体,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隋灼把丁若荠的请求传达给了荣贵妃。荣贵妃手里拨弄着茶杯盖心中不禁笑道,这个丁若荠,旁人要是与后宫嫔妃搭上关系,都会削尖儿了脑袋把女儿送进来,他偏是与人正相反。 丁若荠入朝为官二十载,从不想在朝堂上有什么建树,不然这些年在前朝后宫的人脉,早托人在皇上面前给他美言几句,助他步步高升了。 荣贵妃看着杯中漂浮着的菊花花蕊,心思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情窦初开的年岁,问道:“他那大女儿兄长可曾见过?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见过倒是见过,不过那孩子一直低着头,身形倒还不错,就是看不清容貌。大名恨雪,转念春天就满十三了。” 宫女换过热茶,荣贵妃品了一下,心里觉得还是自己宫中的时令花茶喝得惯,说道:“年纪是小了点,不如本宫改日叫忍儿过去一趟,看看他有什么想法。”说完不禁笑了,隋灼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一同笑了笑,荣贵妃接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兄长也早些回去吧,想必丁若荠在家中也等急了。” 荣贵妃说完便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步离开了章华殿,隋灼起身行礼道:“恭送荣贵妃娘娘。”荣贵妃出了章华殿,坐上轿辇回文萃宫。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丁若荠随兄长一同送她入宫选秀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如今丁若荠的女儿都要选秀了,想起年轻时候的往事。荣贵妃心中不免有些心酸,如果儿女们能结为秦晋之好,也算替各自父母了却一桩心愿。 出了宫,隋灼便立马赶到丁府,把荣贵妃的话带给若荠,若荠一听便愣住了,说道:“贵妃娘娘果真这样说?” “此事还能有假?”隋灼一脸笑意,看上去此言不虚,“只怕你不肯,想你丁若荠连把女儿送进皇宫都不愿意,还愿意给皇子做妾?” “我们家这门第,恐怕也高攀不上千山王殿下。”若荠嘟囔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皇上一共生有六子三女,皇二子元忍和皇长女元悠为荣贵妃所出。元忍十五岁从军历练,二十岁的时候封为千山王。家中已有一位正妃和一位侧妃,两位王妃皆出身高贵,门第不是丁家可比的。 “且等王爷来过之后再下定论,贵妃娘娘一定会替大小姐美言的。不过若荠老弟是不是也把大小姐叫出来让我见见,我这个做伯父的也好在王爷面前帮你们使把子力气。” 若荠赶紧命一旁的下人福贵去叫,片刻恨雪就到了,进客厅前恨雪一再确认父亲叫她见隋灼将军的意图,可是福贵嘴笨,说来说去也没表明其中的意思,只好让福贵先一步走进客厅,恨雪跟在他身后,若荠见了恨雪,对她说道:“这是你隋伯父,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 恨雪对隋灼行礼,说道:“小侄见过伯父。” 若荠说道:“抬起头来让你伯父看清楚。” 恨雪微抬起头,隋灼看清恨雪的模样,对若荠笑道:“你这女儿跟你真真是像啊。”若荠摆摆手,也笑道:“让灼兄见笑了。”恨雪不明白父亲与隋将军笑意为何,立在一边心中甚为忐忑。 隋灼转头又对恨雪说道:“眼看就是大选之日,你心里的苦伯父明白,莫要心急,宫中荣贵妃娘娘自会护你周全,到时入了宫,不要表现失礼便可。” 恨雪再次行礼。 隋灼不懂为什么好好一个女儿要取名用恨字,不过此次能成全元忍与丁氏的姻缘,也算弥补了当年对meimei的遗憾。 当日荣贵妃借着元忍进宫请安的时机对他讲了丁恨雪的事,元忍人如其名,忍耐顺受的功力在宫中无人能及。家中的两位王妃都是父皇安排的,早就知道丁若荠与母妃是表亲,此次母妃主动提起礼部文书丁若荠的长女,恐怕丁家是想借这层关系逃避选秀。 明知如此,元忍还是会应母妃的要求到丁府去拜访。 午后家丁取回来了恨雪为选秀而量身裁定的新衣服,传闻皇上因上了年岁喜欢清雅的颜色,全京城的秀女全部投其所好,恨雪却偏偏凭自己的喜好打扮。 元忍带着贴身小厮永顺微服出巡到丁府的时候恨雪正在试穿新衣,永顺叩响丁家大门,开门家丁询问过访客身份后,千山王元忍被请进了丁府。 丁家上下人口都在院子里跪迎元忍,元忍无法从人群中分辨出恨雪,说道:“哪位是恨雪小姐,劳烦抬起头来。”不即刻回复众人起身,王爷的架势果然不一般。 如此冰冷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恨雪一点点抬起头,果真是那个冷脸骑马人,想不到他竟然是千山王元忍! 元忍看清恨雪的容貌后也颇为吃惊,忆起那日恨雪站在路中央一脸倔强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即便马啸声震耳欲聋也不为所动,也算是生了一身傲骨。
如此一来也好,到让元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并不会帮母妃和丁若荠的忙,六皇子元意自打见了她就对她念念不忘,夺人心头之爱的事元忍不会做。 早知冷脸骑马人是千山王,恨雪那日也不会无礼对待。一番寒暄后众人退出客厅,独留恨雪与元忍一起,竹书和永顺在门外候着。恨雪低头而坐,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被捆住了手脚。 元忍见她身着荷叶绿色襦裙,脸上闪过一抹淡笑,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恨雪绞着手里荷花绣样的丝帕,此时的唯诺与初见时的执拗极不相衬,却把六弟迷得七荤八素。 “臣女当日并不知殿下是王爷,还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声音低得好不容易才流进元忍的耳朵。果然她只是寻常女子,单单王爷二字便叫她低眉俯首。 “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况且当日本王军务缠身,一时心急险些伤了你不说,言语上也确有几分无礼。”元忍饮了口茶,茶水微凉,含在嘴里甚是不舒服。“你的事本王记着了,看在本王与你互为表亲的份上,本王定当全力助你。” 恨雪起身跪下,说道:“臣女在此谢过王爷,来世甘做牛马定会报答王爷的恩德。” 元忍淡笑着摆摆手说道:“恩德谈不上,只要你别再轻易站在路中间便可,保不齐哪日真就伤了你。” 恨雪强忍住笑意,就是再借她十个胆子,也万不敢挡千山王的马了。 元忍只在丁府略坐了片刻,尽管是私访,当下也实在不宜在秀女家中多做打扰。 千山王始终一张冷脸让丁府上下都弄不明白他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下人们聚在厨房里议论,皇上给千山王取名叫忍真是没叫错。 说话间竹书端着茶盘走进来,猛然说道:“一群人没话找话,无端嚼什么舌根!” 其中一个mama陪笑接过茶盘说道:“好姑娘,咱们都没见识,就爱乱说话,莫怪莫怪。” “赶明儿小姐成了王妃,把你们一个个都赶回家去。”竹书带着笑意嗔诫道。在她看来,小姐若能嫁入千山王府,丁家的好日子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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