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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斗地主 (第1/2页)
三天后,流寇大队人马安然过境,“秋毫无犯”。 王知县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再去给神佛上香上供。人啊,年纪越大越怕死。 接下来就要办正事了。 “朝廷有恩典!抛荒地准许百姓自愿开垦,谁占了就是谁的。这可是天大的善举啊!你们想想看,平常买一亩熟田要花多少钱?现在全部白送!” 五位里长不为所动,纷纷低头沉默不语。 傻子才信知县的忽悠。 田地是白给了,可是历年欠税仍然要一分不少的补缴。这年景,多一亩地就多一份负担。 任凭知县口吐莲花,循循善诱,里长们就是不上当。 王象兑一拍桌子,“赋税年年缴不齐,你们说怎么办?” 自然是凉拌。 穷不拉几的陕西田赋定额实在离谱,居然占了全国百分之九点三。 对比一下—— “鱼米之乡”江西占百分之五出头。 “湖广熟天下足”的湖广只占百分之四点七。1湖南湖北还没分家。 “天府之国”四川占百分之二。 江南苏松两府倒是重赋,但是一算人均,陕西人负担还是比他们苦。 仅以万历四十六年人均辽饷计,超出35%。陕西啥环境?苏州啥环境?尤其是苏松欠赋天下第一,无他,朝中有人。 坑不坑? 能缴齐? 怎么活? “你们这群刁民!本县被罢官之前先砍了你们!” 知县咆哮公堂,里长们鸦雀无声。 “辽饷两年中已经拖欠了两千三百两,今年的一千四百两怎么办?” “旁的先缓缓。银川驿每年公费一千六百七十六两四钱四分,你们五家均摊,交了钱的回家,交不上的你们看着办。” 驿站经费向来都是从当地凑措,是众多摊派之一。 崇祯虽然裁撤了驿站,可是摊派却照原样收取。这样朝廷每年就能额外收入七十万两银子。皇帝真会做买卖。 王知县放完狠话甩袖离去。 五位里长被关进柴房,只等交钱赎人。 “这可如何是好?” 外面众人商议半天,田见秀想花钱买平安;刘宗敏想抄刀冲进县衙;李过提议去投奔王嘉胤;高一功要回葫芦山摇人…… 李自成都拒了。 “你们不要慌,我先住几天柴房再说。” 这一住就是七八天。 柴房里热闹不减。 “你要出对子嘛!他是地主!” “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是叶子戏又不是棋。” “三四五六七!” “炸!” “……” 李自成已经教会他们玩斗地主了。 叶子戏就是纸牌。“万历末年,民间好叶子戏,图赵宋时山东群盗姓名于牌而斗之,至崇祯时大盛”。后来又演化出马吊、麻将。 几位里长没一个交赎金,住柴房一样能苦中作乐。 这年头欠钱的同样是大爷。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反正知县不敢弄死他们。因为里长死一个少一个,再想抓个合格顶包人没那么容易。 没了里长,知县老爷屁都干不成。 因为衙门人手太少了。 衙门里分官、吏、役三种人员。 官是有编制人员。 比如向来有“县城四大老爷”的说法。也就是县衙里有“编制”的只四个人——七品的知县、八品的县丞、九品的主簿、未入流的典史。 他们均由吏部铨选,皇帝签批任命,属于“朝廷命官”。 县里各项事务就由这么四个吃朝廷皇粮的人包办了。有些人口少地盘小的县甚至不设县丞、主簿等副手。 当然,一个县只靠这些人是管不过来的。 知县大人日理万机,忙啊,所以手下还要有跑腿的,偷奸耍滑的,老实办事的,端茶倒水的等等,这些被找来干活的人,就是吏和役。 一个小县可以少至数名吏员,大县可以多至三十余名。 吏员在县衙里负责具体事务的主要机构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油水丰厚。 县太爷都是从外地派来的,没根基没班底,甚至除了吟诗作赋写八股外啥政事都不懂;而吏员都是地头蛇,熟悉业务。 知县必须倚仗吏员才能处理好一县政务,所以有时候地头蛇们甚至都不鸟那些大老爷。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安无事最好,不然胥吏们有九十九种办法拾掇县太爷。 官和吏之外,再往下的杂役人数就更多了。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