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时代的更迭(三) (第1/1页)
布兰克躺在地面,身上的血气消散,身体形同枯槁。 他看到远方城楼上的黑色玫瑰战旗倒下,风中夹杂着鹅毛大的雪片飘下。 身穿各色战甲的士兵踏过地面尸体冲向帝都城门,战后余生的士兵吹响需要两人才能抬动的号角,最后的冲锋号角终于吹响。 “终于结束了……”布兰克抬起布满皱纹的右手长叹道。 刀鬼,达克斯,安纳布尔…… 你们可否停下前往地狱的脚步,带上我一同前往? 厉鬼,你们可愿饶恕我生前犯下的罪孽? 烈火,可否不要燃烧我灵魂? …… 布兰克轻声呢喃着,他不知道安魂曲怎么唱,只是满怀赤诚之心,虔诚的祈祷。 曾经,斯达克教过他,可他却记不住那些昂长拗口的句子。 那时候,自己总是拍着胸膛说,谁能杀了我?学那些东西做什么? 此刻,真的要死了,却不记得斯达克吟唱的半句话。 都说了人死了,慢慢就会有人忘记你的模样,忘记你说话的语气,忘记你喜欢说的口头禅…… 时间再长点,就没人记得你的名字,没人记得每年给你扫墓。 杂草将遮盖你的墓xue,鸟兽将站在上面活动。 全世界都不记得你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也不曾有人记得你做的所有事情。 再无人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阴暗潮湿的地下,那里埋葬着你的尸体,还有生前的遗物。 “这或许就是生者的光荣,死者的无奈吧。” 布兰克闭上了眼睛,周围手持长矛的士兵围了上来,天空被长矛遮掩,范围逐渐缩小,逐渐剩下一点,而后消失不见。 …… 艾欧尼亚军团率先占领了帝都,把绘有世界树的战旗插上了城门楼。 而后越来越多的士兵冲进帝都,他们疯狂的占领诺克萨斯帝都,将各色旗帜插满了城楼。 好像一群饥不择食的豺狼,合力将一头狮子扑到后,纷纷冲上去争夺属于自己的那份rou。 谁都没有预料到,曾经一度称霸瓦罗兰大陆的暗黑王朝竟然在数日之内倒下了。 甚至有的史学家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惊得跳下讲堂,连夜派自己的学生到诺克萨斯一探究竟。 即使在得到真实消息后,那些史学家仍然认为暗黑王朝是数百年间绝无仅有的霸主。 因为暗黑王朝不但是在军事上一直打压周围国家,并且乐芙兰极善于财政方面,国内经济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盛。 即使同样拥有强大实力的德玛西亚也无法与之并肩。 时至今日,诺克萨斯这头狮子,被活活地耗死了。 好像末日中的英雄,他们手持战矛,身披铠甲,却被一群小兵活活围死。 一开始的措手不及的内战,而后是祖安军团的围困,最后艾欧尼亚和数十部落的反叛,彻底将暗黑王朝推向了灭亡。 史学家一致认为是乐芙兰那些年的侵略性表现的太强了,周围的各大部落,甚至是祖安,艾欧尼亚这样强大的国家都感到恐慌。 他们急切地想要推倒身边的这只黑色的狮子,以保全自己。 不过让史学家更感兴趣是乐芙兰曾写过的几封信。 在和祖安开战之前,乐芙兰曾给附属于暗黑王朝的数十个部落写过求援信,可是最后几乎所有的部落都叛变了,唯独牛头族例外。 但是牛头族也在乐芙兰战败后,第一时间退回了宏伟屏障以南。 比起牛头族的特殊来说,一封写给德玛西亚的求援信才是这些史学家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德玛西亚是诺克萨斯常年的死敌,可是乐芙兰在最后时刻,竟然写信给自己死敌。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德玛西亚居然出兵了。 可是德玛西亚军团赶到的那一刻,乐芙兰却被一群老的走不动路的谋士临时建立的众议院罢免了军权。 那群谋士鲁莽地将退守城门的最后一支黑色玫瑰军团送上了战场。 有人曾说,乐芙兰那天一直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的远方就是德玛西亚军队赶来的方向。 可是这些都无从考证了,只能从民间流传的一些只言片语中猜测着当时的发生的故事。
传言,在各个部落的士兵进入帝都后,帝都内的男人从各条街道涌出来,他们虽然大都是退役军人,但是还是节节败退。 那一日,鲜血彻底染满了帝都的每一寸土地,生命被残酷的收割。 战胜者冲进每家每户,肆无忌惮地抢夺财物。 女人成了可供抢夺的,有些人甚至为了漂亮女人大打出手,动了刀剑的也不少。 帝都转眼间,再次陷进阿修罗地狱。 斐迪南为了躲避追杀,逃进了东城区。 他沿着逼仄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跑着,即使在数年前被乐芙兰囚禁在这座城市时,也没这样无所依从的感觉。 就在半小时前,他带领着最后一支黑色玫瑰军团冲上战场,却被在一旁埋伏的艾欧尼亚军团伏击,他甚至连鬼桥都没冲过去就被打回来了。 布兰克可能死了吧,就算他能杀几百人,几千人,可他终归还是一个人啊,总会耗光所有的精力。 即使魔鬼也不敢独对一支军队吧,何况曾经被达克威尔重伤过的布兰克呢。 地下城区出来的人每一人幸免,他们都死了吧。 在几天之前,他们还在一块喝酒呢。 好像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多想睡一觉醒来,眼前哪怕还是一片漆黑的地下城区,哪怕每天要被布兰克的“小弟”们追着打…… 雪花还在落下,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好像连天神都不愿看到这场战争之殇,想要用这场大雪将鲜血和尸体遮盖住。 斐迪南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钻进一家简陋的酒吧里。 这里曾经是作为地下城区的一个临时指挥所。可是现在,里面空无一人,刚刚熄灭的壁火正在冒着青烟。 所有的人都死在战场上了,再也没人会在这里谈笑风生了。 斐迪南打开一坛坛烈酒,灌进自己的胸膛。他尝试用酒精麻醉自己,可是喝的越多,那些记忆里的人越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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