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旧事 (第2/2页)
、骏马。若是她真的能酿造出一两样精致的美酒,必定能在长安城中掀起一阵风潮,也必定能够日进斗金。 她眼下,真的很缺钱。 太平本身不懂酿酒,只是匆匆抄录了那本《北山酒经》,又将原本放回到阁楼里,才将海棠唤了过来,吩咐她找人来试酿。太平的陪嫁里除了田产和铺面之外,还有不少奴婢和部曲。而这些奴婢部曲,就是她现如今唯一能动用的人。 海棠拿到那本酒经,乖觉地没有多话,而是立刻出门找人去办。 太平做完这些事,便有些懒懒地不想动弹。她倚在榻上想了一会儿,又记起前世长安城中流行过不少首饰头面,若是提前将这些花样打出来,再稍加运作,未必不能再赚上一笔。只是她需得谨慎一些,若是风头太过,传到了武后的耳朵里,可就大大不妙…… 她一面想着,一面用玉梳梳拢着长发,渐渐地有些出神。 “公主公主!”海棠忽然从外间跑了进来,匆匆忙忙地叫道:“公主大事不妙!” 太平搁下玉梳,皱着眉头说道:“我方才不是命你去寻酿酒师么?” “公主,是急事。”海棠加紧两步进了屋子,扶着床柱喘气,脸上颈上还沾着大颗的汗珠。太平顺手递了张帕子过去,又倚回到榻上靠着,等待海棠的下文。 海棠喘了口气,急急说道:“公主,您快去外头看看,贺兰夫人都欺到门口来了。” 贺兰夫人? 太平微微皱了一下眉,她不记得自己同贺兰夫人有什么过节。 海棠又喘了口气,这才解释道:“贺兰夫人方才带着一群奴婢前来,说是要找公主兴师问罪。贺兰府上的小郎君跟着过来劝了好久,也把夫人全回去。夫人说……她说……”
太平稍稍坐直了身子,言道:“你无需顾虑,直说就是。” 海棠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夫人说,太平公主睡而又醒,死而又生,肯定是个妖精。这种惯会出幺蛾子的人,哪里能做平阳县子的夫人,没的过两日便家宅不宁。平阳县子日后想要过得安稳些,还是趁早休妻的好。” 平阳县子,指的就是薛绍。 太平皱眉说道:“我似乎和她没有什么过节,也没有什么交情。” 海棠轻咳一声,提醒道:“公主怎么忘了,您幼年时曾在荣国夫人府上住过一段时日。那时周国公……贺兰公子也在府上住着,便和您有些牵扯。” 太平眼角抽搐了一下:“贺兰敏之大我整整二十三岁,又已经死了十年。贺兰夫人此时上门来兴师问罪,不觉得有些荒谬了么?” 海棠摇头说道:“这个却是不知道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方才我过来时,正巧见驸马在堂前陪客,脸色似乎不大好。贺兰夫人还同驸马说了些不好的话,说是公主放.荡荒唐,小小年纪便能同她夫君牵扯不清,日后驸马怕是压不住……” 太平气得一拂袖,满桌琳琅哗啦啦地洒在了地上。 “放肆!” 她统共两世为人,活了不少年月,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气过。 先不说她自己为人如何,贺兰敏之为人又如何。她和贺兰敏之本身年纪差了两轮,又因为武后不喜贺兰敏之,从小就没有什么来往。早先她听人在长安城中编排他们两个的谣言,还当成笑话来听;可现如今,贺兰夫人竟然为此找上了门,还说她放.荡荒唐? 太平忽然觉得,她上辈子真是白活了许多年。 海棠眼见太平发怒,便垂手立在一旁,不敢再答话。 太平起身披衣,也不带婢女,慢慢沿着来路去往前堂。还没走到,她便远远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嗤笑声:“薛驸马,老身倚老卖老,劝您一句好话。太平公主此人行事诡谲,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也不知道昨夜新婚,公主是否依旧完好无暇。” 薛绍紧紧抿着唇,手握杯盏,指节有些泛白。贺兰夫人年近四十,自称一句老身,便堵得薛绍说不出话。无论如何,她的年纪摆在那里,薛绍敬她是长,便不能有所责难。 屋里服侍的婢女们忽然齐齐福身,道了一声公主万安。 贺兰夫人回过头,面上的桃花妆分外妖冶。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太平,忽然笑得有些凄楚:“公主,您总算是来了。这一回我亲自来寻,便请您……放过我家夫君罢。” 太平站在门边,平静地说道:“我同你家夫君没有任何关系。” 贺兰夫人闻言,忽然笑了,笑容哀婉,颇有几分萧瑟的凄凉。 她说道:“我夫君咸亨二年被流放雷州,不日身死,难道和公主您没有半点干系?世间人人都知道贺兰敏之为人风流,府中姬妾数不胜数,还染指了许多不该染指的人,包括您这位尊贵的公主。我处置得了亡夫的姬妾,却处置不了公主您。”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倒真像是太平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太平依旧平静地说道:“贺兰敏之的死与我无关,他本人也与我无关。” 贺兰夫人嗤笑一声,摇摇头,转身又望着薛绍,眼中颇有几分讥诮的意味:“薛驸马,你相信她的鬼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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