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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清闲 (第1/2页)
师公曾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华州古道城,有两户累世宿仇,他们各自家族庞大,子孙兴旺,香火繁盛。 两家的仇恨已累积了千年,至今未解,一代一代沿承下来,都已说不清当初先祖为何结怨,只知生下来就该视对方为仇家怨敌,每一辈必出几桩人命血案。 我当时不解:“会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才能怨恨上一千多年呢?” 师公摇头:“说不好,可能千年前出过一桩惊天命案,也可能只是两家各有一位小姐同时看上一块缎布,发生争执。” 我难以置信:“就因为一块缎布吗?” 师公淡淡一笑:“不过是个比喻罢了,可能比缎布还不如。” 我觉得滑稽,别过脑袋:“师公,你又在杜撰奇闻异事寻我开心了吧。” 他轻摸我的脑袋,笑道:“初九小儿,人心可大,大可吞天吐地,人心也小,小的难容一粒尘沙。别说一块缎布,就是一株草,一块豆腐都能引发滔天仇怨。不是它们有多么稀罕珍贵,而是人心戾气将它们无限放大了。” 我扬起脑袋:“戾气究竟是什么呢?” 他微微沉吟:“是个可怕的东西,是欲望,嫉妒,攀比,狂妄,杀戮,妄语……” …… 师公的这个故事一直让我唏嘘不已,我很少放于心上,总觉得太过虚假,如今卫氏一族的悲剧令我重新想起,忽然感慨良多。 可叹他们一直怀着赎罪之心,苦寻所谓财宝,到头来却不过是苏氏的取乐之物。这一整支氏族,千百年来多少条人命已难算清,累累血债,苏氏又该如何去还。 我问师父,他捋着花白长须想了半日,摇头轻叹:“仇恨怨气最是耽人。我一向不赞成血债血还,但若劝说卫真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他以宽容之心释怀对待,也太过虚伪轻巧。毕竟这是累世之恨。祖上一脉血仇所在,不报便是不忠不孝不义,所以你这问题,难到为师了。” 花戏雪在旁冷冷一哼:“若是我,我就把苏氏关押起来。找些秃子乞丐给她配.种,传承千年,让我后世子孙日日凌辱虐待他们。” 我转头望向杨修夷:“你呢,你会如何做?” 他略略沉思,反问我:“你觉得苏氏一族可怕么?” 我点头:“嗯。” 他再问:“那如若卫氏一族按照花戏雪的说法去做,那你一千年后,你觉得世人会如何看待?” 我想了想:“那恐怕天下有良知之人都会觉得卫氏一族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了。” 他收起折扇,淡淡道:“不错,我不愿自己后人变作复仇工具。也不愿他们良知尽失,变成另一个姚娘。所以,如果我是卫真,我会把这一族尽数杀了,哪怕远亲也一个不留,为我后人留下一方安详净世。” 卫真想的也如是。 杨修夷当日没有杀死姚娘,特意留她一命交予卫真处置。卫真却将她救下,一段时日的调养后送交了官府。 我最初不解,怒其过善,恨其太仁。觉得不能手刃仇敌实乃不快,最起码也要抽她筋骨,斩她手脚。事后才知,卫真打点了钱财。官府判了姚娘凌迟。这比私下行刑着实要残忍许多,除了rou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凌辱。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衣衫尽除,呈大字型悬于半空,并被万众翘首围观,掷以臭鸡蛋和烂白菜谩骂。 刺史很快就批下了同意文书。行刑那日,我和夏月楼一起去看了一眼。隔着广阔人海,姚娘吊在广场中间,苏双双和她的娘亲吊在旁边,日头曝晒下的两具尸体已开始腐烂。 除了对付姚娘,卫真还在暗中散财,雇来许多杀手,将苏氏亲族尽数暗杀,包括婴孩,共一百三十七人。 闻之此事,师父痛心疾首,大骂卫真后,哀叹这着实为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并不断跟我唠叨,以后若是跟人结怨,当断则断,万不可累及后代。 夏月楼对卫真这些时日雷厉风行的举动一句说辞都没有,她如往常一般,白日和丰叔对弈品茗,博古论今,夜晚和我们坐庭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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