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万古流_第二章 第二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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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二节 (第1/2页)

    “怡祥”和“金鹰”先后出现时,向以在上路溪河经营木帆船的船主张连治、赵永科俩人正值壮年,他们在省城还分别开设南北土产行和钱庄,并互有参股,在众船主中算是见多识广技高一筹的人物。受“怡祥”、“金鹰”的启发,他俩远赴香港购来两台内燃机,分别装在取名为“祥麒”和“祥麟”的木质船体内。“金鹰”败退前,“麒”、“麟”两船亦由省城搭客载货上行安抵延津,算是国人以正当手段奋起与洋行“金鹰”争夺上路客货源。不料“金鹰”一夜折翅,“麒麟”便独占鳌头。

    其实早在光绪元年,下江就有与昌安县隔岸相望的温洋县郭姓人家购置一艘洋人造的蒸汽外燃机轮船,取名“长宝”,经营温洋至省城的客货运输。只是这艘史称“省城内河第一轮”的进口船要用煤炭做燃料,当地无煤矿,只好改烧松木块,船开动起来又是烟又是火,蒸汽漫迷,所以俗名火轮,又叫伡船,雅号汽艇。船上安装锅炉蒸汽机和堆放松柴煤块等就要占用过半的货舱,待到锅炉烧得火旺汽足时船行马力还不足30匹。所幸下江河面宽阔,航段无险滩急流并少见礁石,而且每日航班都随水市来定。所谓“水市”是城里人对下江涨退潮时间的俗称,涨潮时从温洋起航随潮上行到省城,退潮则从省城顺流而下往海口温洋道头开去,这样船机动力虽小但顺流而行尚可满足航行的需要。但是,上路溪河多出狭谷,险滩毗连,水流湍急;乱石杂处,暗礁密布;舟行其间,危机四伏;“长宝”之类的火轮汽艇显然进不了上游溪河。只是到了民国,洋行代理英、德、日、美等国以柴汽油为燃料体积小动力大的内燃机品种渐多起来后,才有了“金鹰”、“麒麟”的出现。当时,按现在的行话来说,轮汽船的制造虽然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但还不属于深不可究的高科技领域。所以,上路各溪河有胆识的木帆船船主看到张赵联手经营“麒麟”轮赚得盆满钵满便纷纷筹款仿制,甚至连沿江各县商家豪绅也投资入股建造客货轮。

    如此这般,经过六、七年的时间上路各溪河轮船竟发展到近百艘。这些新式伡船每艘载货30—50吨,搭客过百人,航速都能超过10迈,按这样来算,一艘便可抵得上十条木帆船。这百来艘本土产的“麒麟”便与昔日同道中的数千条“鸠尾”在上路各溪河的道头拼打抢食争夺货源和人客。当然,这和几年前“雉鸠”赶走“金鹰”大相径庭。在那场未见刀枪的攘外暗战中,谋划cao办的是当年“鸠尾”船主中出类拔萃者,这些位高人现如今都成了“麒麟”的大股东。接着,稍有远识和资金宽绰的木帆船老板也弃“鸠尾”而入股“麒麟”,余下留守在“鸠尾”的船主都是些个斗大字不识一升的土财主。这场“麒麟”战“雉鸠”,纯属窝里斗,从人才到装备,“麒麟”占绝对优势,三舱以下的“鸠尾”便被逼退缩到延津北部的三条内溪找吃,三舱以上因船身大进不了内溪装货,只好泊在省城至延津大小道头捡些伡船装载不下的余货,权当残羹剩饭苟延残喘,可说是度日如年。

    “鸠尾”节节败退,就连身居延津县税务局局长的邱元甫也坐不住了,个中内情无非也是个“利”字。原来上路各溪河木帆船多在延津县注册缴费,而新造的客货轮船都是在省城登记纳税,窜到北部三条内溪的小木帆船也摆脱延津船只签证的管辖,就近向北边的几个县衙署进贡纳粮。这样折腾了几年,到后来延津县税务局可就少收了过半的税款,邱元甫为此差点儿丢掉局长的乌纱帽。当然,邱云甫局长不会就此罢休。他暗中派出亲信联络那些个束手无策的木帆船老板,授意以客货量剧减濒临绝境为由筹建“上路各属溪船整理业务(预备)委员会”,并推举出若干名木帆船老板任筹委会成员,旋即将“溪船整业会”章程上报省党部,得到与邱云甫同期加入“力行社”同志的关照,很快获准在延津城内正式挂牌成立。之后,邱元甫又叫他的秘书在北边三溪沿县物色几个能言善辩的衙门师爷,又往省城聘请俩位律师,让他们充当木帆船帮会的出关全权代表,并以“溪船整业会”的名义拟出檄文,声讨轮船是“杀人恶武器”,航商为“欺圧平民的土猾豪强”等等。紧接着正式上书省府,提出“限制轮船发展,不许轮船驶入内溪,禁止载运盐米”等苛刻要求。省府将此事转由主管航运的建设厅受理,时任厅长诸长吟是位留过洋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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