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万古流_第九章 第三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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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三节 (第2/2页)

的大香炉,另外三支插进八仙桌历代宗亲的小香炉中。接下来,秉康“厝俚”让奶妈抱走懋慎,她领着俩小姑和仨闺女烧起金箔、银箔……

    秉康刚出厅堂,见福森急匆匆地往回跑:“七叔,我爹的电报,留在城里看店的伙计刚送来,说是前半个时辰收到邮差……”秉康赶忙拿过福森手中的电报,打开一看,大喜过望:“好事!”说着,急奔大门口,把蒙胧中的福森留在后院。

    “捡了个金元宝!看你又惊又喜的样子”秉康正要出大门,冷不防张连治迎面走近,俩人差点撞个正怀:“是呀,捡到金元宝,还好几个呢!正想上您老家,要不去永叔家讲……”“他比我走得更早,该在办公室吧。”“我打门口过,好象关着门。天刚亮,二老跑来等喜讯?神了!”“你仔满月,我和你永叔也想早点来多沾点喜,这不,刚到门,喜气就扑面而来。难怪,王山脊讲他是个有福……”“吉人不露相,露相非……”“打住!王山脊哪见过你仔的相,他是算他的时辰……”“您老就认准他的神算,所以,连我家六月十六午前务必搬进玉井巷新厝的日子,也是由他定……”“还没搬进新厝,你就捡到金元宝,还不准。‘安灶家(方言:旧时风俗指搬新厝宴请亲朋好友)’请酒……”“去‘三友斋’……”“只请我和你永叔?”“何止请您们二老,余下五位也都得请上。”

    俩人说着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赵永科果然在里头,听到讲话声便开了门,秉康让连叔先进屋,随后他也走入并转身关上门:“不过请客吃‘佛跳墙’,花多少钱,得由咱仨人平摊。”“你搬新厝,请‘安灶家’还得揩我俩的油。”“是您老说的,捡到金元宝,要请酒。”秉康说着把手中的电报放到董事长的桌上。“他还得戴上老花镜,你念给我俩听。”张连治按捺不住了。

    林秉康取出电报纸,慢条斯理地念道:“硬木价涨,所获红利购安达有余。”“给我看看……”董事长赶忙戴上眼镜,接过电报纸,摇头晃脑地重念一遍:“硬木价涨,所获红利购安达有余。就十三个字……”“购安达,是一艘还是两艘?有余,余多少?”张连治的心大得很。

    “连叔,够新造一艘,就阿弥陀佛啦。余下的钱,也该拿来论功行赏。”“说的也是,赚到钱就好,天底下哪有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是不要急着出手,看来岛上来了大买主……”还是董事长明理,但欲言又止,他低头从抽屉里找出件用黄绸缎裹着的小包,随即起身离座:“走,进后院给你爹道喜去。”

    秉康陪着二老正往后院走去,见秉文推着脚踏车出来:“去学校?”“家里太闹,找同学到跑马场踢球。”哥俩一问一答。“嫌吵,去青田和贤璋一齐躲到大山里看书,又安静又避暑,比鼓山顶还凉快。想踢球,县城中学刚建好足球场。后天贤德、你也见过……”“是贤璋的堂兄,在医学院读二年级。”“对,就是他,后天医学院开始放暑假,他带你搭快艇去青田。”“你连叔的孙子贤璋跑到华英读书,可他还捐了不少钱给县里办学。你要是去青田,只要提他的大名,想上哪儿玩,只管去就是。”赵永科不知不觉中也给张连治捧场。“这事还得问我爹,还有……”“我晓得了,你找同学踢球去吧,中午家里闹哄哄的,跟同学去‘快活林(听来十足汉化的去处称谓,却是小城最早开在梅山的西餐厅)’吃牛排,身上有钱吗?”“有,连叔说的事你别忘啦。”“忘不了,你回来时,就知道……”不等他哥说完话,秉文推着车已往大门去了。

    “俩位叔公来得好早。”秉康“厝俚”忙完厅堂里的事,让奶妈抱着刚喂饱的懋慎在天井边走走,梅子仨姐妹也围着大水缸看养在里边的金鱼,还时不时地回头逗着她们的小弟弟。“早点来,讨碗太平麺,再迟点怕挤不进……”秉康他爹听到张连治的说话声便走出房门,后边跟着的是他内弟。

    “崇兄,我俩特来贺喜。”赵永科说着便把手中的小包递给秉康“厝俚”。“自家人还送……”未等秉康他爹说完话,张连治即抢过话头:“应该的,我俩今天当叔公,理当……”“哇,两条金鱼!”梅子从她母亲的手中拿过小包,打开一看便惊呼起来。原来赵永科送的黄绸缎裹着的小包里,有只紫红色的盒子,盒子中装着两条黄灿灿的金鱼。

    “送件衣服、送双袜子就好,这么贵重的大礼,怎么受得起。”秉康他爹诚恳而言。“秉康这几年没少替我俩挣大钱,两条小金鱼略表……”赵永科说的也是实话。“那是他应该做的,饮水思源,要不是你俩当年栽培,怎能有今天。”

    “一条就够重啦,还送两条。”闻声从里屋赶来看金鱼的外婆才不理会女婿在说什么,只管把两条都放在手掌中掂了又掂。“两条好,一公一母下了卵,到明年就孵出满缸的小金鱼。”听张连治这么说,梅子信以为真,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十六早晨我们就搬家,这儿以后是叔公办事的地方,孵出的小金鱼……”“那求你爹,叫人把这大鱼缸也搬到城里新厝去……”太外婆给梅子出了个好主意,旁人听了都随声而笑。“二位叔公,请到饭厅吃太平麺。”要不是福森来请客人,梅子和太外婆不定还会闹出多少笑话。

    时间刚过七点,郭俊义、刘兴才、吴建栋等十来个后生仔也进了后院,董事长太太的外甥女李碧玉也在其中,甚至连快艇“佬拿”卞存信也跟来了。商量过后,几个人分了工,随即各自忙去。只是见到吃过太平麺从饭厅走出的董事长和张监,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儿以示尊敬。“该忙什么,就忙去。小心点,别弄坏东西就行。”董事长和蔼可亲:“俊义,你在大红纸上写的是……”“这三晚在会馆演的戏名和巷口搭台讲的评话本。”“说我们听听,都有哪几出戏?”“初五,也就是今晚,赛乐班《钗头凤》;明晚,初六是传奇班演《甘国宝》;后天复兴班《紫玉钗》。评话……”“评话本是我定下的,”张连治抢着报话本:“今晚天添讲《群英会》,明天是春葱的《借东风》,后天仲众的《长坂坡》。”

    “全是《三国》,咱们张监真是个《三国》通。”董事长见到外甥女忙着数光洋,转而问她道:“碧玉,你备这么多光洋买什么呢?”“经理交待,有的人客只是送双袜子,或是小衣服、小被褥,或是小玩具,就回礼一片光洋。如果送光洋,五块以下,回礼五块;五块至十块,回礼十块。超过十块,记下来,待明日经理自有安排……”“那要备上好几百块……”张连治后悔没叫钰儒“厝俚”红纸包五片,那可净赚五块,不过他还是提醒李碧玉:“有些小礼品不敢收……”“童鞋要退回,这个我们都知道。”“还有拨浪鼓……”“为什么?”李碧玉大惑不解。“没听说吧,这还是我孙子贤璋告诉的,说有的同学课堂上被老师提问,一问三不知,站着只管摇头,后来老师就说这些学生小时候玩拨浪鼓……”哈、哈、哈……众人捧腹大笑,连秉康他爹也被逗乐了,从屋里走了出来:“贤璋与我细仔还是同班同学,不会是说他……”“秉文是班上的高才生,贤璋讲,明年考大学,他报哪个学校,就进这个学校。所以,刚才遇见他,我还诱骗他去青田,好让他帮我孙子学……”“秉文左一句连叔,右一句连叔,你可好,心怀私念,我也被你蒙骗,帮着引他去……”赵永科愤愤不平,张连治自知理亏,只好解释道:“虽说有私心,但是若是去了,不说别的,贤璋他娘一天炖只番鸭露是不会少……”“那秉文愿意去吗?”秉康他爹问道。“听他说话的口气,只要你答应,该会去。”“好啦,让我二舅陪二位叔和我爹去“荷园”洗汤,免得这儿闹烦了您们。”外甥这话正中二舅的下怀,他听后马上张罗着往外走,而郭俊义即刻向前院跑下,安排Chevrolet送四位老人去往“荷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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