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问道_纸鹤寄师徒疑仙道 虔正宗妙语破禅机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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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鹤寄师徒疑仙道 虔正宗妙语破禅机1 (第1/1页)

    第五十七章:纸鹤寄师徒疑仙道,虔正宗妙语破禅机

    天高云淡,白云清朗,正是修真界常见的好天气。天际飞来了一只纤瘦的小鸟,近看才知是一只精巧的纸鹤。它飞得极高,却也不曾掉落。纸做的翅膀上下扇动,飞越了一座座崇山峻岭,一条条河涧溪流,最终一晃一晃地飞进了灵宇宗的山门。

    修真者与俗世人不同,不会因为天气晴好就频频外出走动。日光温煦,正是天地间灵气流转最自如的时候,所以大多修仙之人都会选择待在洞府里潜心修炼。

    而秦昌则不然。他已经是化神期的修士,吸纳灵气并不是最要紧的事,当下更重要的反而是自身对大道的领悟。

    能修至化神期的人,无不机缘深厚胜于常人。但耗尽寿元白白坐化的也不在少数。化神之上便是仙渡,不过一境之差,却有如相隔天堑。历来化神修士中能登临仙渡期的,恐怕万分之一都没有。

    秦昌略略打坐了一番,大半日的光阴又过去了。他轻叹了一声,慢悠悠地踱出了洞府。

    此时月华如水,晚风微凉。众人俱在专心修炼,鲜少有弟子在走动,更别提向来人烟稀少的玉衡峰了。唯有一只小纸鹤静悄悄地盘桓着玉衡峰,缓缓扇着翅膀,在整座山峰上徘徊。

    秦昌刚刚打开洞府,那纸鹤就循着气息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肩头。

    秦昌有些惊讶——传讯纸鹤,这种有灵性的高阶符箓可不多见。待他打开一看,眼底却染上了悲伤与哀痛。

    另一边的秦悦正在细细品茶,嘴角微微勾了勾,显然心情极佳。她向旁边人说道:“虔正宗灵茶确实与众不同。我走的时候想多带点走,劳烦你帮我要些过来。”

    旁边那人正是周浩然,闻言皱了皱眉:“可我听说虔正宗从不外赠灵茶。”

    “那我就亲自去讨,人家总不会拒绝吧。”秦悦支着脸颊,“我曾经在木摇宗山脚下的商铺里买过一种灵茶,那店主还称是虔正宗所出。如今想来,应是鱼目混珠,以次充好,冒用了这个名头。”

    “倒没看你在木摇宗大小事务上这般用心。”

    “彼此彼此。”秦悦掐指算了算时间,“我与你约定的五十年已经过了九年,我劝你早日回山门,着手处理琐事,以免日后诸事缠身,手忙脚乱。”

    周浩然无可奈何地摇头:“等你将来有一日,需要承担这么深重的担子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秦悦觉得自己向来闲散惯了,大权在握的那一日不见得会有。这话就听了笑笑,并不当真。

    这时东笙开口了,她笑吟吟地向众人问道:“俗世有诗: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注①)各位可曾有所听闻?”

    大家交头接耳了一阵,纷纷道:“虽然从未听说过,但其间意境隐约可察。”

    东笙颔首:“有时俗世之人的体悟玄妙得很,远胜于我们修仙者。”

    周浩然客套地赞了一句:“虔正宗向来以道心坚定闻名,原来是有掌门的躬身教诲。”

    “不过偶然想起来,随口一提罢了。”东笙看了看神情悠远的秦悦,“墨宁道友以为何如?”

    “贵宗灵茶果真不负盛名,我现在神思明澈,似有所悟。”秦悦听说虔正宗的前身是前禅宗,十分擅于论道修禅。她自认没那个本事和东笙一起悟禅,遂顾左右而言他。

    东笙微微一笑:“你既然喜欢,那就多带一些走。”

    秦悦正有此意,欣欣然起身拜谢:“适才听闻贵宗灵茶从不外赠,我还在遗憾呢。”

    “的确从不外赠。但这不是什么宗门铁律,只是约定俗成的惯例罢了。我看你投缘,才愿意给你的。”东笙也站了起来,微微侧身,只受了她半礼。

    秦悦愣了一愣:“没想到让道君坏了规矩。墨宁忝受了。”

    “苦禅煮茶,其味甚苦,你只要不嫌弃就好。”

    “苦倒是真苦,不过这样才显得那一抹回甘难得可贵。”秦悦莞尔,“所谓苦尽甘来,大抵如此。”

    东笙连连抚掌:“苦禅二字,一在于苦,二在于禅。你这想法新奇,意思也好。人常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修仙先要经受磨砺,历尽苦楚,才有一窥登仙之机。”

    秦悦想到自己刚刚入道的时候,就差点被人杀害。即使不算梦随之境里白若的那次狠手,大大小小的磨难也经历了不少,不乏性命垂危之时。

    她低头笑了笑,道:“每每遭逢灭顶之灾,都能侥幸得脱。如今想来,真是天赐的好命。”

    “以前听人说,运气好才是最大的机缘。我以往倒不觉得,如今修为渐深,方知其中道理。”东笙意味深长道,“有足够的好运气,才能遇上足够的机缘。你自认好命,就别辜负了这番气运。”

    秦悦见东笙有几分提点她的意思,连忙乖巧点头:“墨宁受教了。”

    东笙掌门八面玲珑,和在座诸人侃侃而谈。秦悦挑了一枝竹叶,放在手边把玩。东笙旁边坐着一个元中的女修,远远看了秦悦一眼,十分不解地问道:“师姐为何这般厚待她?”

    东笙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你是说墨宁?”

    “正是。”

    “师妹的识龄术学得也不错,能否看出她如今的年岁?”东笙反问道。

    “我看她如今尚不满三百岁。”女修猜测,“这个年龄能有结丹后期的修为,的确是天资过人。不过古往今来,天资卓越但最终陨落的人多了去了,师姐实在无需为此优待她。”

    “师妹看得不准,她现在只有一百一十七岁。”东笙的语气带了隐约的赞叹,“年纪小,修为高,单有天资自然远远不够。她自己也说她机缘深厚,想来日后绝非池中之物。整个南域除却华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师姐历来欣赏这类人。”

    东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女修。后者微愣道:“我失言了,师姐莫怪。”

    众人互相聊得起兴,声音虽不大,但也嘈杂。秦悦听累了,悄悄和周浩然说:“我出去走走。”

    周浩然知道她坐不住,没有反对:“早去早回。”说完还不放心,又提醒了一句:“挑人多的地方走,别闯进了人家的宗门禁地。”

    注①:出自唐代李翱《赠药山高僧惟俨(其一)》。作者很久以前读到的,今天突然想起来,觉得意蕴隽永,斗胆借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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