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怨女出世 (第2/2页)



    桃花村里，鱼乔大嫂家。

    “孩子他爹，快给咱们女儿取个名字吧？”

    鱼乔的丈夫是个秀才，在她的认知里，秀才是顶有学问的人，加上他是一家之主，取名的事自然该他出谋划策。

    将刚面世的女儿抱在怀里，君佑天蜡黄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不记得有多久没笑过了，似乎是在屡屡名落孙山之后。

    君佑天走到窗前，窗外大雪纷飞，天色暗沉的可怕，怀里小小的人儿刚睁开眼睛，她看着窗外雪景，或许是太小的缘故，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怨雪，君怨雪，你的名字。”君佑天点了点小丫头小巧的鼻头，把她送回鱼乔怀里，转身出了房间。

    鱼乔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神色黯然，心情顿时喜忧参半，怨雪，这不是一个吉利的名字。

    大雪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歇，云层尽散，桃花村沐浴在夕阳下，厚厚的黑雪尽数融化，雪水汇聚成水流，或渗入地下，或是流进桃花溪，除了颜色是黑色的外，倒也没有给桃花村带来什么灾难。

    然而，村民们还是发现了不同。

    比如谁家的鸡乱飞，狗发狂乱叫，甚至撞墙咬人，更甚至每家每户养的猪，都发狂似的跳出猪栏，将地里的庄稼拱的稀巴烂，还有些居然将主人家的房屋墙壁都拱倒了。

    惹得村里人一个个怨声载道，一起闹到了村长哪里，期盼着老村长能给他们想个法子。

    “六月飞雪本就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更是牵连的整个村子鸡飞狗跳，就连猪栏里的猪都跟着发狂。依我看啊，鱼乔家那丫头，一定是妖怪转世，不能让她留在村子里！”

    “对，一定要把她送走，或者让秀才一家搬走，离开桃花村。”

    “他们留下来，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桃花村平日里集会的场子上，所有村民都汇集在此，为的就是开会处决君怨雪。

    凡俗界多有妖魔鬼怪乱世一说，又有诸多仙门林立，村民们对于这些怪力乱谈之事，全部都归结于妖魔鬼怪身上，这是凡俗界所有人的共同点，但凡被怀疑成妖魔鬼怪转世之人，要么被送走，要么就是被处死，别无第三条路。

    “她只是个孩子。”面对村民们愤慨地嘴脸，老村长叹息的说道。

    君怨雪只是一个在襁褓里，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若将她送出去，她又该怎么活下来，或许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不送走，村里人又容不下她，唯一的结果便是放进笼子里，沉塘溺死，永绝后患。

    但是面对一个孩子，老村长又于心何忍，为难之际目光落在一旁君佑天身上：“君秀才，君怨雪是你的女儿，你表个态吧！”

    该怎么选择？君佑天迷茫的看了眼放在石桌上，不哭不闹熟睡的女儿，生来就没有好预兆，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君佑天闭了闭眼，将痛苦不舍的情绪尽数掩去，再睁眼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村长，丫头命该如此，您将她送走吧！”

    说着他上前几步，最后看了眼襁褓里的女儿，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粉嫩的面颊，神情突然颓废下来，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末了，君佑天转身离开，看似毫不留恋，那落寞的背影，却是有着让在场的人都看得出的心酸与无奈。

    君佑天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远，心里想到：“怨雪，你怪爹吧，爹没用，留在村子里你只有死路一条，送你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希望你能幸运的活下来，在外面闯出属于自己的天空，正也好，邪也罢，只要你好好活着，便是爹和娘亲最大的欣慰。”

    场子上，议论声渐渐消失，有了君佑天的表态，老村长这里也有了决定：“既然君秀才说送走她，那便送走吧，大家跟我去溪边。”

    老村长的决定，村里人都没有意见，对他们来说，潜在的威胁远离了他们，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一行人跟着老村长来到桃花溪边上，老村长亲手将君怨雪放进木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她推入水中，让她随着溪流飘走，飘向未知的世界。

    “好啦，大家回去吧！是生是死全看她的造化。”老村长说完，拄着拐杖默默地向村子走去，那背影说不错的寂寥。

    “都散了吧！”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送走了祸害，村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心情反倒越发的沉重起来，说到底那还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桃花溪下游，一个须发花白，身穿灰色道袍的老头，静静地立在岸边，他的目光落在上游溪面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就那么站着，直到天黑，那童颜上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远远的，一只木盆随着溪流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