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镇霸的斯文儿子 (第2/2页)

心。为了达成目的，少不得把林公子牵出来遛遛，问起林卓的志向，着实被小小人儿的慷慨激昂震住了，不过三短身材，却念叨着华夏自梁启超之后，业已斯文扫地，要效法韩愈“文起百年之衰”，自然给老林挣下了偌大的颜面，老林因为马失前蹄而摇摇欲坠的威望竟然因此触底反弹，老林越发觉得自己以前试图违法的行为是错误的，自家儿子乃是文曲星君下凡，前段时间受骗破产就是上天的警示，这番匪夷所思夹杂了实践方法论和朴素迷信的理由一旦确立，老林也是爽快人，一咬牙一跺脚进县城买了最好的文房四宝，还下血本给老学究供奉了半扇猪rou，听说他们这一行从古代就喜欢收这个，热的还不要，就好冷猪rou这一口儿，老林虽然不懂，但是咱加个分量够了吧。

    谁知老林误打误撞的朴素哲学却当真应验如神，林卓自从在课外加餐了老学究的课程之后，那可是一发不可收拾，成长的道路上充满了鲜花和掌声，有过光芒四射的悍然跳级，有过各种书法、作文大奖，俨然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再加上老学究颇为居功自傲，义务承担了宣传工作，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老林的儿子乃是文曲星君，顺风顺水间，林卓已然高中毕业，他对现实的批判更加深刻尖酸，甚而有些愤世嫉俗。

    看到小学生下课呼啸而过，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无礼”，转而自己被孩子们撞个四仰八叉。

    听到有朋友间因为借钱不还对簿公堂，互相反目无所不用其极，――“无义”，林卓自己经常钱财丰裕却经常被一些之乎者也的所谓同道众人打秋风以至于涓滴不剩，不消提起。

    眼见老师们因为学生家长表示丰厚或背景强硬而另眼待人――“不廉”，额，老林同志胸怀块垒鬼鬼祟祟潜入班主任家中，出来时胸前坦荡一马平川却乐得眉开眼笑，显然班主任是个识情知趣的人，让老林很舒服。

    看到高中的同学们男男女女颇为复杂凌乱让他应接不暇的rou体关系图谱，甚而女同学带着对自己手艺的无限信心，炫耀般历数厚重的前尘往事，顺便抛个媚眼勾搭林卓――“无耻”，嗯，林卓没有谈过恋爱，额，深入一点儿，没有女朋友，那个，自然没有身心交流，好吧，无法回避的是，他还是纯净的处男。

    老林也察觉到儿子的状态不对劲，志向也从单纯的文起百年扩展到道德四维，这个担子会不会有点儿太重，是不是应该务实一些，老林还像模像样搬出了五十壮汉的集体智慧结晶，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嘛，孔老二说的，虽然对这个人为什么排行如此尴尬还闯下偌大名声有些懵懂，但是也懒得计较了，老林跟儿子进行了一次探讨，殊不知正撞在儿子引经据典辩经的痒处，一通“士大夫自当大其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达则兼济天下”喷涌而出，老林眨巴着眼睛讪讪然暴露了自己跟儿子已然不是或者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是一个段位的悲惨现实，反应过来的林卓旋即叹息一声，意兴阑珊，老林则毫不意外的清洁溜溜败北。细细一想，眼见儿子成绩优异考上985，待人接物虽然古板清高了些，但是并不十分过激，想来在大学里开阔了眼界，见识了红尘滚滚，就不会再轻易表示要承担这些难度系数过高的工作了，再说了志向高远总比胸无大志好多了不是，咱儿子可是燕雀，那个啥，总之是要上天飞的。

    林卓的大学驰名国内，地点也是上等人象征的魔都，在镇子上更是如雷贯耳，也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老林的威望以几何倍数增长，每个人见到他都要远远伸出大拇指，喜庆话儿不绝于耳，五十壮汉更是谀辞潮涌，让他满大街念叨了好几天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除了照料儿子高考的媳妇儿再度回了娘家让老林略微凌乱之外，一切都让老林感到满意，只等着儿子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媳妇儿，生个孙子孙女啥的，自己也要做些绕床弄青梅、共叙天伦的赏心乐事。

    大学象牙塔里的林卓填报的是雷打不动的汉语言文学，自然以老林的水平，他也打不了，在这里林卓并没有如同老林同志期望那般对现实妥协，反而跟酸气浓厚的师执同窗相交莫逆，文学功底和才华几乎独步校园，名号遍及校园，仰慕者甚众，林卓的古板清高和他的才华比翼齐飞，和光同尘知道，厚黑书研究过，不过用来批判居多。

    林卓，仍旧是那个冲向风车的风sao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