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3) (第3/3页)
重新坐到桌子旁,准备继续吃面。“对付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更流氓。你是文质彬彬的君子,肯定会被流氓、小痞痞欺负。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死汉。死汉怕什么,怕菜刀。你捡起菜刀剁死他,就是那些个摆出一副死都不怕的流氓,看到你已经下决心要剁死他,他也只得跑。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些小痞痞哪敢再来?敢再来,小子真的会将他们塞进棺材。你放心开你的面馆吧。神州人就喜欢赌,赌谁敢首先动刀。你早一点拿起菜刀,他们就不敢来了。”
汤成东说,“公子说得很对,这些小痞子下次若是还敢再来,仆就用菜刀剁了他。” 石斛说,“小子也只是说说,别当真。怕没必要,但要看风头,识时务。” 石斛拿起筷子,吃起了rou丝面。 张翠兰说,“面都胀了,小妇给公子再烧一碗。” 石斛说,“不用啦。rou丝面到了肚子里面还不是一样胀?” 一碗rou丝面下了肚,石斛站了起来,张白也跟着站了起来。 石斛掏出一缗用剩的铜钱,递给了汤成东。 汤成东说,“仆哪好意思收公子的面钱。” 石斛说,“小子也吃白食,跟那些小痞痞还不是半斤和八两?” 汤成东接过铜钱。见汤成东在数铜钱,石斛说,“多的就先存你这,下次来时,一起算。” 汤成东说,“好嘞,仆先记着。” “汤老哥”,石斛询问,“哪家店的酒既价廉又物美?” 汤成东问,“公子自己喝?” “不是。”石斛说,“西门的几个守兵,小子已经答应要请他们喝酒,说话总得算数。” 汤成东说,“田记酒坊的酒不错。面店用的酒都从那买。” 石斛说,“张白,去田记酒坊买些酒,送过去,不要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万一因酒误事,说不定还会连累寿木店。” 石斛掏出一两银饼一枚,递给张白。张白接过银饼,前去田记酒坊买酒。 刚回到寿木店,龚宰无奈地对石斛说,“少东家,早上你走之后,仆叫戚冷送寿木到江宁县洞桥村。结果,你猜怎么着,戚冷半路上送了一只寿木给人。” 寿木送人?石斛还真是没听过。 龚宰说,“戚冷自己说,半路上,看到一位举着卖身葬父牌子的小娘子。戚人说,觉得那小娘子挺可怜的,就当场送了一只寿木给了小娘子。这些年来,金陵和周边属县,草席一卷埋了的不知其数。没钱买棺材,草席一卷就行。何必来一招卖身葬父?真是多此一举。仆看,多半是戚冷看上小娘子,动了心,拿寿木店的寿木做人情。” 吕夷则说,“肯定听了董永的故事,受到了启发,也来一个卖身葬父。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父亲死了连副棺材都买不起,已经很蠢,还来一个卖身葬父,更是蠢上加蠢。做了人家的仆役,永世不得翻身。董永的父亲地下有知,岂不是给这个蠢材活活气死?” 吕夷则的话,龚宰没去理睬。 龚宰继续说,“少东家看,该怎么办?是不是从戚冷的工钱里面扣寿木钱?幸好,早上送到洞桥村的是桐木,价格不贵,但至少也得扣戚冷两个月的工钱。” 神州离奇,离奇的故事还真是多。 石斛说,“董永离奇的故事,倒听过不少,寿木店送寿木还是头一回。工钱,老哥就不要扣了,就当戚冷替寿木店行了一次善。老哥晓得,戚冷家里原本就非常穷,他母亲身子又不好。上次,小弟预先给的一枚银锭,戚冷说,差不多全花在他母亲的医药费上。说来,戚冷也很不容易。断然扣他工钱,他和母亲的生计就成问题。莫名其妙的朋友,小弟都给,戚冷起码是寿木店伙计。小弟能帮上一把,就帮一把。” 龚宰“恩”了一声。 吕夷则说,“看到没钱买寿木的就送寿木,寿木店哪里有那么多寿木可以送?若是周边属县的人晓得哥哥的寿木店有寿木可送,还不个个学着董永的样子,举着一块卖身葬父、葬母、葬夫、葬妻这样的牌子,到白记寿木店门口,要求送寿木?哥哥,此风万万不可长。戚冷想送,那是戚冷的事,跟白记寿木店无关。卖寿木的看到没寿木就送寿木,卖粮食的看到没粮食送粮食,卖丝绸的看到没丝绸就送丝绸,不说普通生意人,就是皇帝都得破产。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生意也不做。小弟将来死了,就算扔到茅坑里面,也无所谓。小弟的父母都被孙儒的残兵充作军粮吃了,还不是化作粪便?能卷席筒埋葬已经是造化了。” 龚宰说,“还是夷则想得开。当年,扬子江两岸被孙儒充作军粮吃掉的人,比如今一个金陵城的人都要多。当时的扬州、池州等地,差不多被孙儒的部队吃光。” 吕夷则说,“家师曾经对小弟说过,他羽化后,要小弟将他剁成块,扔在主峰喂鹞鹰。” 龚宰说,“有这种境界的人神州没几个。看来,夷则贤弟的师父是一个化外高人。” “可惜”,吕夷则说,“小子没有按照家师的意思去做,最后还是埋了。” “可惜什么?”石斛说,“你还真想将令师剁了喂鹰?让你剁,你也下不了手。” 龚宰说,“差点说忘了。一名朱雀门家丁来找过少东家。” 石斛说,“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龚宰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家丁说,县主的花船刚好经过西门,让他来店里看一看。见仆说少东家到鹰扬山庄送货去了,也就走了。” 吕夷则含笑说,“朱雀门女婿,哥哥看来是做定了。” “朱雀门女婿”,石斛扫了一下吕夷则的脚说,“你以为那么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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