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之潮 (第3/3页)

陈明义早就死了，我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

    瑶光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不由得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坚定地说道：“爸爸就是爸爸。”

    “呵呵，你也明白了不是吗，那些根本就不重要。”

    陈明义直起身来，傲然说道：“我就是我，主宰着我的一切，至于我究竟算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就算真的存在另一个陈明义，他也会赞同我的想法。所以对于我来说，小光，我爱你，我也享受着爱你，所以我不会去在乎这种感情究竟从何而来，我只会去珍惜，同样，我也愿意顺从自己的感情，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谢谢你，爸爸。”

    瑶光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握住陈明义的手，跟着他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口说道：“现在那些人都被放了出来，他们都恢复正常了吗，爸爸？”

    “很难讲。”

    陈明义挥了挥手，一道全息画面出现在了父子两人面前，上面显示着一大批混乱的场面，似乎世界各地都在上演着各式各样有组织的暴动。

    “奈亚果然没安好心，这些被它送回来的家伙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洗脑成了恐怖分子，现在他们开始在世界各地搞破坏，短短几个小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事发国的政府镇压也不是，不镇压也不是，已经陷入两难之中了。”

    “哈……”

    瑶光叹了一口气，发愁道：“果然啊，没那么简单的。”

    “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的话，爸爸，你会怎么选择？”

    “无所谓，因为无论怎么选都会产生问题，既然产生了问题，就要学会去解决它。所以，小光，现在该你去解决问题了。”

    “我该怎么解决？”

    “随意，你高兴就好。”

    “爸爸，你总是这样吗？”

    “以前不是的。我年轻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地去cao作，一点一滴地攫取权力，构建现在N’CES集团的权力基础。十二宫教授帮助了我很多，他不仅将我的成功之路缩减了一大半，还拓宽了路面，那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恺撒，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我高兴去处置了。”

    陈明义拍拍瑶光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窗前。望着漆黑一片的东京，陈明义笑着说道：“一个国家，也能轻易地被我踩在脚下。这种权力的滋味，历史上也只有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爸爸很享受吗？”

    “啊，那当然，等你再长大些你就会明白了，随意cao控别人的命运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你不害怕吗，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吗？”

    “我曾经，就已经失去了一切。父母，家庭，甚至是过去的记忆。”

    陈明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一个雨天，我在异国他乡的荒郊野岭里醒来。美国从来就不是我的祖国，但那个时候却是我起始的地方。我混过黑帮，参加过军队，也许是命运眷顾，我才加入了N’CES集团的前身，NH公司。前任执行长看中了我，赋予我重任；后来他不幸身死，我则从一片废墟之中执掌了大权，最终建立起了这个帝国。我把我脚下的这片基业称作是家，这个家中有我最信赖的伙伴，有恨我入骨的敌人，也有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但是自始至终，我很开心，我也很庆幸，自己的人生可以活得如此精彩。而现在，小光，这一切都该留给你了。”

    “留给我……什么？”

    “使命。”

    陈明义打了个响指，瑶光转过头来，看到了无数张人物的影像，这些人像似乎经历了许多个时代，一直追溯到最早的黑白相片。

    “这些人，就是我所继承的这艘船，它历代的舵手。我手中的这片基业，就是在他们的呵护下茁壮成长，方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这些人留给我的，就是使命。”

    “什么使命？”

    “天命。”

    陈明义指着最左边的黑白照片，缓缓说道：“N’CES集团，最早可以追溯到美国建国之前的殖民地时代。和这个国家的国父们一样，最初的先行者们坚信着，天命保佑着新大陆，人类文明的未来就在他们脚下这个新生的国家之中。而这个使命的奠基者，卡尔`威斯曼，他真正建立起了一个基础，传给了他的继承者们，流传至今。很难想象为什么这些人会甘于投身于一个幻影一般的使命中，而不是将这片基业据为己有，化作庸俗的财富和权力。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做到了，代代相传，不断地发扬壮大，为他们的国家保驾护航，直至今日。他们都曾经做出过许多了不起的贡献，比方说威斯曼一世，他用自己的财富帮助美国买下了阿拉斯加，并且将美国带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中；这位，特鲁曼先生，他帮助罗斯福总统带领美国走出大萧条，并且投身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创立美利坚霸权；还有我的上一任，黎塞留先生，他肢解了苏联，让美国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些人并不是全都是什么天才，有的人或许也没做出什么特别像样的功绩，但是他们都为这个使命鞠躬尽瘁。你知道吗，小光，这些我的前辈们，凡有大成就者，皆死于非命，就好像恺撒一样，一生功业，最后却落得个悲剧的下场。”

    “那爸爸，你和他们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美利坚已经死了，这个国家已经不像是过去诞生的那一刻一样。它也老去了，曾经在人类历史上写下了最重的一笔，却也衰老得比那些历史上那些千年古国还要快。当我看清这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要让这个国家快点咽气，而在废墟中才能出现新的辉煌。美国可以死掉，但是天命绝对不会改变。每一个时代，总有引领者，那个引领者，必定是我们；而被我们所指引的，将是所有的人类。”

    陈明义挥去那些影像，注视着瑶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天命在我！我的命运，别人的命运，世界的命运，我都要掌握在手中！”

    父亲的话让瑶光心中凛然，他第一次认清了父亲的面目：并不是一个现实到残酷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狂热者。他不信神，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才是神。

    “那我呢，爸爸？我是人类吗？”

    “你觉得呢？”

    陈明义笑了笑，忽然间，他露出了萧索的表情，低声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一切，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嗯？”

    “我过去是如此豪情万丈，现在，我也老去了。当我待在阿撒托斯的梦中的时候，我就回顾自己的一生，我不禁遗憾，自己从没能去珍惜一个值得珍惜的事物。我曾经爱的人，憧憬的人，信赖的人，到头来终究只能成为怀念。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最终，我有了你，值得我将所有一起留给你。但是啊，小光，你愿意接受我给你的一切吗？”

    “……”

    瑶光定定地看着父亲，苦笑道：“其实我更怀念自己原本那种生活。”

    “是吗？”

    “但是我愿意接过你给我的这一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不能再逃避了。如果我被需要着，那么我就不应该去拒绝。”

    “阿撒托斯没有骗我，你果然是我的儿子。既然如此的话，跟我来吧，现在正有无数人翘首以待我的驾临呢。小光，你也该体会一下，高高在上是种什么感觉。”

    “那之后呢？”

    “你应该去自己寻找答案，而我相信，你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