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亦婵娟_〇四〇 狡兔三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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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四〇 狡兔三窟 (第1/1页)

    左隐见那小伙计惨呼一声整个人已如稀烂一般捂着裤裆不住颤抖,心下静了一静把人放了。他只道用力猛了些,却不知自己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比刚刚砖地上的指印更为骇人。

    伙计的话已经透露出西门的大致去向,左隐懒懒起身出城,本来也不应该因为换没换脸有所犹豫,早早了结了这桩人命官司,还要尽快赶赴京城。

    从兴都府向中原腹地八方通达的官道和航线来看,隔山又隔江的是北上去暨梁,千里水陆交替,盐帮的人管这条道叫雪花路,是他们的发财之道。

    西门红袖说半月来回的路程,脚程快的日行百二十里,她那样的也就七八十里,算起来大概到了张家口,那里是盐帮交易集散的北方枢纽,富而不露的生意人来往密集,也是个花花世界。如此看来嫁去张家口倒是有几分可信。

    如果伙计没说谎的话,她此刻还在路上,连夜动身也许不到一日就能赶上,但此刻他却深感疲惫。

    从最后臻选的前夜,左隐有两三日没有正经睡过觉了,因想魁玉想得太多,闭上眼也是她的音容笑貌,遂决定找个地方稍适休息。

    江南一带河网纵横,物阜民丰,少有破庙荒村,他沿官道搜寻,也就在客栈寻了张床铺,同屋只一个赶考的书生。

    却是他一头扎进黄粱美梦——裹夹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无数面孔向他涌来。突然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引他到了僻静的小巷,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

    剑锋劈开的面纱飘落,一张脸与魁玉别无二致,开口便唤他:“左隐,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踮脚搂将上来,眼泪流在他肩头,稀薄的槐花味弥漫空中。

    他刚要安慰,却感觉她温热的嘴唇摸索上来,羞怯地点在他面颊、下巴、嘴角,就是不肯落在他guntang的唇上。

    “别动。”他捧着她的脸用力吻上去,似一掬清泉的轻盈与甜,令他欲罢不能,将魁玉牢牢压在墙上,床上,草地上,雪地上,落叶上,野花上,稻草上,浪花上…一切他想象得到的地方。

    他从不知道自己一梦竟会如此排山倒海,不可收拾。

    正午阳光的暖,刺破了透明而绚烂的泡沫,左隐睁眼环顾四周,有种恍若隔世的空虚。

    空了也好,他吃下热气腾腾的食物,好像昨日之烦恼也一笔勾销。

    使了些小钱向店家打听,三四日之前确实有戴面纱的少妇经过此地,随行四五人,有丫鬟也有家丁。少妇虽不露脸,一张嘴却极厉害,把一干下人调教得服服帖帖。

    看来他猜得八九不离十,需得尽快渡江北上,入海口浩渺千里,不是他轻功所能弥补的,在船上又待到日落方行至江北内河码头。

    左隐上岸后不舍昼夜运气疾行两日,渐渐感觉猎物就在附近。然而,问起客栈店家却并没有这样人物来过。

    “哦,如果是女眷的话,也可能下榻在三里外的梅花庵了,那里是姑子们在打理,小店里往来的江湖客太多,女眷觉得不方便罢。”

    “佛门清净地怎么也开起旅店了?”

    “咳,清净什么!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了。“

    左隐道谢出来,西门红袖或近在咫尺,按他以往的惯例杀人的形式有这么几种:如果没有太多顾忌一般是点名出来正面单挑,这样对方报仇也需得算上影子团,多少会有所顾忌;如果形势所迫不便露面,便神不知鬼不觉抹了脖子;如果主顾有保密要求,还要做出种种意外之像,将对方亲眷视线引开。

    这次任务没有要求用什么方法,看似给他最大的自由。可自始至终他都存着一份私心自己却浑然不觉:无论什么法子他都想看一眼那跟魁玉肖似的面孔。

    远远便见梅花庵外拴着一辆驴车,他在墙外古树上荡了几圈,摸清了庵里的布局,正殿一串院落,后厨一个院落,庵舍一个院落,西北角上三层小楼便是客房了。

    炊烟袅袅,庵里晚饭备得早,不一会丫鬟簇拥着一个戴斗笠面纱的女子登上二楼,闪身进入房间。

    西门刚换完脸没几日,处处皆不习惯:樱桃小口吃东西嚼得面颊酸,眼大受风易流泪,想挖挖鼻孔都要换最细上的小指头,这美人当得还真是不自在。

    她的身体也较之前消瘦了许多,虽然和魁玉体型仍有出入,但初看上去还算是骨rou匀称。遍身绫罗,虽然俗气倒也合现在的年纪身份。

    “你们也都散了吧,别一个个杵在这里,没得让我心烦。”说话实在不像是新娘子的语气,她想起要嫁的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主母,明日我们几时启程?”

    “睡到几时便几时,心急火燎的干什么!就算赶去了你家老爷在床上还行吗!早上不要来吵我。”毫无顾忌的话,让丫鬟脸上一红退出门外。

    这是她第二次嫁人,其实一多半算是卖了自己,她那点钱想要请动春风大夫还不够,正好这糟老头看上了自己,半推半就也就从了他。

    嫁过去熬几年,等他两腿一蹬归了西,剩下的财产还不都是自己的。到时候回兴都府盖最大的酒坊,再养几个小白脸,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好不快活。

    突然套间外有声响,是左隐翻身进屋悬于梁上。

    “谁?”西门警觉地问道。

    左隐不作声,让对方恐慌,自失阵脚是第一步。

    “难道真的有人…”她过套间巡视一圈,又至窗口掀开头纱四下张望,冲着屋内的后背破绽百出,此刻若穿心一剑再方便不过,但他仍没有出手。

    西门放下竹帘取回叉杆,回头只见眼前一步外正立着一人,手里的叉杆也掉在地上,这一惊之下叫了出来。隔壁立刻有人赶到门外:“主母,何事惊慌?”

    “左隐已用剑尖抵住她胸口,西门强作镇定道:“没什么,叉杆掉了,砸了脚。”

    等人走开,西门舔着嘴唇低声问道:“壮士是劫财还是劫色?”

    “有人要取你性命。”

    “谁?哪个王八蛋要杀我?”刚刚还捏着嗓子,现在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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