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亦婵娟_〇四三 百密一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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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四三 百密一疏 (第1/1页)

    左隐没有回答,目送着一行大雁列成人字消失在无垠青空之上。

    这明明是一件极容易的差事,虽经历了些波折总算也已办妥,他二人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萧索,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小宫主跺脚道:“这次在中原逗留太久,连你我也染上了中原人的毛病。你在此处等义父吧,我回去了。”

    左隐没有留她,此时他也需要一个人把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与谎言理理清楚。但小宫主前脚离开客栈,血屠父随后就风驰电掣杀到面前:“蕾卡走了?没和她多待一阵子?等你去了普罗,再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见过义父。蕾卡说不喜中原离愁伤感,所以走得仓促。”

    “她说的极是。我们与中原人向来不相往来,他们那些俗套虚礼切莫沾染…对了,尾巴替我转达的那几件事办的怎么样了?”血屠父在案旁坐下,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烟果在香炉内点燃捂着。

    这种味道左隐从记事起就很熟悉,但更熟悉的是那之后冲天的血腥。他并不是受罚最多的那个,却在很长时间里也不是最少的那个。经过几年优胜劣汰,同他一批被掠来的孩童死得只剩几人时,血屠父才发现每次试炼中皆因他控制得法才不至脱颖而出成为众矢之的。

    若说他心机深沉,倒不如说是懒散惰怠,杀人如能用半段刃,剑就不会完全出鞘。这样一块天生杀手胚子,如今已被他亲手打磨成了锐器。

    可是太锋利的锐器,更需要深藏,长久拥有这样的锐器,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蕾卡替我取了珊瑚宝树,西门红袖死在梅花庵,燕王已交给了卜拉索。”

    “这么说每一件事都办妥了?可有什么要跟我禀明的?”

    左隐将心悬了起来,不提恐引人怀疑,于是说道:“西门红袖已不是之前的样貌,不过也与她确认之后方动的手,应该不会有错。”

    “你可想知道为什么派你去杀她?”血屠父豹眼圆睁,捕捉着左隐脸上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

    “孩儿手上千万条人命,若有兴趣只怕还轮不到她。”

    “送你个人情你倒推脱得干净!为父也知道你对程魁玉心有芥蒂,这西门换了一张她的脸,你就当已xiele心头愤恨,不要影响你在普罗国的行动。”

    “义父多虑了。”他只简单答了一句,如同平常神色。

    “你也见过尾巴了。”血屠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很喜欢跟着你。”

    左隐苦笑。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最好的还是半分好奇心都没有。可是义父有时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我与你叔伯们筹谋的是一件大事。”

    要是在过去,左隐还真的没太大的兴趣,可现在魁玉也牵涉其中,他再无法袖手旁观。但血屠父眼睛太毒了,轻举妄动的后果他承受不起,“义父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教孩儿知晓。”

    血屠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义父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不过你还是多留几日,把上次的伤养一养。”

    这一留就是半个月,左隐估摸着魁玉应该还在去雀舌山的路上,故也不十分着急。其实此时魁玉已回到京城,与他所在的客栈不过几条街相隔,然而两人竟无缘得见一面。

    因影子团的首领住在这里,半个月内他那些叔伯兄弟倒轮流来过一次。客栈人多眼杂不甚方便,所以另辟下一处宅子,房东是书局老板,三代身家清白人丁稀少。于是照他们的老规矩一场血洗,住下之后十分安生。

    但尾巴从未来过。

    辞别了义父,左隐日夜兼程赶去黑水峡,此时他身上的伤已完全养好了。在峡口苦等了数日不见来人,只道他们已穿峡而过到了南十小国,一路寻访却一无所获。直到了边境另一端,确认他们还没来过才稍稍安心。

    大把银票,大把时间,大师云集的十国,远离刀光剑影的旖旎温情让人彻底松懈下来,他在蔡侯国住下。

    第一次开始等一个人…

    这等待是甜蜜的,因为她一定会来。

    消磨过那无心睡眠的漫漫长夜,他总以为魁玉会出现在下一次晨光熹微之中,然而他等来是一次又一次日落西山。

    京城大理寺,燕王的替身醒来,发现自己被锁链绑住四肢囚于水牢之内,喉咙空喊着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动着瘦骨嶙峋的手腕在墙壁上不断写下“已被调包”四个小字。手指磨破后的血印被上涨的水位冲刷,又在下落后再度覆盖。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大理寺卿丛葑在偶然的巡查中看到了别人都没有在意的倒着的四个血字…

    送来笔纸一问之下,惊!

    搓手踌躇,这位以刚正不阿而著称的寺卿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决心上报朝堂负荆请罪。

    太子远航在外,而圣上最忌讳的就是他这位胞弟,一时间以举国之力缉拿逃犯,无论城乡一户户一间间彻查搜捕,各路官道驿站码头都逐一封锁排查才将人放行。已经逃出生天的燕王也够倒霉,竟在一次追捕中被无名小卒的乱箭射死。消息迅速传开,龙心大悦,黑白两道都说这是影子团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

    他们的客户中不乏高官显贵,如今都避之唯恐不及,只待圣上的剿杀之令。

    血屠父的心情已经不单单用愤怒能形容了,必须有人为此事付出代价。这个人只能是左隐。

    小年夜,南方,无雪。

    魁玉咬着笔杆在库房里写信,血屠父把刚要推门而入的左隐按住了。

    “义父?您怎么会在这里?”他第一反应是西门红袖的事暴露了,后背透骨凉意,强撑道:“那大荒落的昱音就在附近,我们外面说。”

    两人奔至湖边,血屠父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一记黑虎掏心。他本能去挡,衣服和银票的碎片飘落一地,血屠父捡起看时脸色剧变,“你收了谁的钱?敢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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