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掌柜自南诏来 (第2/2页)
道义与正统流派,行走江湖全凭突袭与一身修炼多年的毒功,其中最得意的招式便是这三式:隼针出奇、毒烟克敌、银鼠夺命,无往不利,很少碰到敌手。现在自己三招同时用出,不但伤不了一个垂暮之年的老翁,甚至自己培养多年的银鼠也被对方收去,怎能不让他懊恼。他虽然嘴硬,却不得不暗自叫苦,中原人有句古话,‘姜是老的辣’,没想到今天栽到了这里。 “掌柜的,你我本无仇,老头子虽然酸腐,却不是满口仁义的侠客。你如果不在我面前杀人,老头子便答应现在放你一条生路,前提是留下解药。” “你以为我会信你?” “老头子不喜欢麻烦,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帮驿卒本与我也不相干,但他们死了老头子会很麻烦,不如你们都活着,老头子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如何?” 黑衣人沉默不语。 “我既能答应一位不知名字的将军接下这麻烦,只要你不杀人,饶你一命又何妨。” “好!我信你。”黑衣人用嘴努了努银鼠。 崔翁手中鞭子一卷,钉着银鼠的钢针被击飞,小家伙重获自由,快速退飞到黑衣人身边。 “解药给你。”黑衣人向崔翁丢出一个小瓷瓶,同时纵身跃上房顶,见崔翁快要接到瓷瓶时,又是一扬手,一枚钢针射入驿站。 “尔敢!”崔翁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想击落飞针时已来不及。只见一道蓝光射入驿馆,屋内顿时传出一阵闷哼。 “哈哈,老头子你说错一事,我乃蒙舍诏人。”说罢黑衣人向后跃去。 崔翁鞭子一扬,卷在小皮鞭上的那枚钢针向黑夜射去。 “啊,”伴随一声惨叫,黑衣人消失在黑暗里。 “小友可还无恙?”崔翁将手摁在王维脉门上,一股浑厚气息传入体内。原本王维中毒不深,只需几个时辰调养便能康复,如今有崔翁这股霸道气息协助,片刻已将毒素逼出。
“谢过老前辈。”经此一战,王维对崔翁的敬佩已达极致,称呼也不经意从老先生变为了老前辈。 驿馆屋内,服过银鼠解药的几名驿卒虽未醒来,但脸色已逐渐好转。只是中钢针的一名年长驿卒已气绝。 “好个可恨的蛮夷!”南墙看着面目慈祥的驿卒,一股愤懑油然而生,“这位大伯与他无冤无仇,难道仅凭武艺高强,他便能草菅人命?这世间真的只有杀戮才能解决事情?如果是这样,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南墙暗自发誓。 崔翁渐渐察觉到南墙身边环绕的一丝戾气,眉头一皱,戟指点向他的眉心…… “前辈,我去跟着这恶贼,应该能查到些线索。” “无妨”,崔翁看了眼拴马桩上的一物,淡淡一笑。 “石伞?奥!我明白了!”王维恍然醒悟,再次看向崔翁。“老前辈果然料事如神。” 崔翁笑而不答,“你可曾听过蒙舍诏?” “小生孤陋寡闻,只听说是剑南道以南,洱海以南的五个小邦国之一。” “不错。”崔翁赞赏的点点头,“南蛮诸诏很少有人来中原,所以中原江湖与他们交过手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去过南疆,才知道这‘隼针’是施浪诏的独特暗器,所以我误以为这人是施浪诏人。但若如他所说是蒙舍诏人,那此人的身份便十分可疑。”崔翁下意识捋了把胡子。 “爷爷,都是南方蛮夷,这施浪诏与蒙舍诏有什么不同的?” “这施浪诏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蒙舍诏……”,崔翁看了眼托起腮又要听故事的小梦溪,缓缓道“南蛮有地名为‘邪龙川’,此地原本居住着不少部落,贞观初年,一位叫‘蒙舍龙’的族长与儿子‘独逻消’统一了邪龙川诸部,改名为蒙舍诏。这位少族长十分聪明,不仅修建了川南重镇蒙舍城,还只身来到长安,朝贺当时刚登基的高宗,受到高宗赏识。” “到了永徽年间,大、小勃弄蛮发生叛乱,独逻消奉高宗之命,亲率蒙舍部众数千人,帮助时任左将军的赵孝祖平定叛乱,并在永徽四年宣称归顺我朝,高宗龙颜大悦。显庆二年,我游历至南疆,有幸见到那位南诏之王‘独逻消’,并与‘独逻消’之子逻盛炎相谈甚欢。武朝时,这位逻盛炎亲自到长安朝贡,武皇十分重视,大小事务交由几位重臣打理,后来在这几位重臣与蒙舍诏相处关系十分融洽……” “近些年,听说逻盛炎之子盛逻皮即位,也是位野心勃勃的君主。蒙舍诏在几代族长的励精图治与大唐的暗中相助下,已然是南疆最大的诏国,民间常说的南诏,多半就是指的蒙舍诏。” “前辈博学令晚生受益匪浅。”王维上前又是一揖。 崔翁暗暗皱眉,“这书生品性、气质、悟性都算上等,只是这匠气太重,受儒门教条规矩所累,怕是难登儒侠顶峰。” “爷爷,你讲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这个坏人来自蒙舍诏有什么奇怪啊?”小梦溪道。 崔翁答非所问道,“今晚几件案子绝对不是偶然,行凶者也不是一人,若主谋真是蓄谋已久,那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了。”说罢,崔翁坐回牛车,扬起皮鞭…… 神态悠闲的崔翁其实心里并不是真的波澜不惊,他想起十余年前渭水河畔为他践行的两位故人,恰好两人随从中有一位蒙舍诏高手。这案子难道真的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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