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寨少年 (第2/2页)
河里游两个来回,孩子们累得手麻腿软,恨不得扑倒在沙滩上睡会,可在老头木棍威胁下,咬牙死撑到底。不练溜回家去?自个老子泡过水的皮鞭,一顿鞭打下来,没有七八天休想爬起来。 野猪皮和豹子头对偷跑体会最深,背地里说老子坏话:小时候不好好练拳,挨打的次数多了,如今拿儿子出气。 醉老头传授军中长拳,一招一式讲究全力以赴,两军对阵生死一线,一拳打不倒敌人,下一刻死伤的就是你。山里的孩子看见或听说过长辈与野兽搏斗的过程,练起拳来一个比一个狠辣。 早晨一起练拳,傍晚分开格斗,两人一组轮流做沙包,练着练着就红了脸,打得皮青脸肿,过会又嬉笑着玩耍。 高垣拳术在伙伴中绝无对手,可最怕下午对练,每次伤得最重。醉老头方法很简单:单挑你没有对手,那行,你一个人单挑两个,还打不倒你,上三个。于是乎常常演变成要么高垣单挑一群,要么一群单挑他一个。 醉老头结束令下,孩子们望着山寨飘荡的炊烟欢呼,饿死鬼投胎一般往家奔跑。 “小垣子,柴火都够烧到明年了。”醉老头从船舱拿出一套干衣服扔给高垣。 高垣换完衣服,小声解释道:“醉爷爷,小狗他爹被狼咬伤腿,过冬的柴火还不够。” “她们背地说闲话,你不生气?”
“枪爷爷说认定目标一直走下去,闲话自然就在身后消失。”高垣说完又补充道:“她们于我有救命之恩,闲话算什么。” 祖孙二人走回树旁小院,高垣端起碗,瞎老头拦住他,笑眯眯从蒸笼底下拿出两个煮熟的鸟蛋:“快吃。”盯着高垣吃完才给他打菜,最好的rou最好的菜,老头就像光给高垣做饭,其他老头嘴角含笑。 晌午的树林,高垣走到物色好的枯树前,枝杈昨天砍下来让小狗拉回去,只剩下光秃秃老碗粗的树干。 柴刀平砍,留下寸许深的裂口,枯树的木质足够紧密,是冬季烧火的好木材。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顺着裂口砍进去,高垣围着树干慢慢挪动身子,右臂酸麻,柴刀换到左手,双手轮换持刀。柴刀不断挥动,树杆上刀砍成的圆圈越来越深,一丈多高的枯树摇摇欲倒。 山里人砍树用斧头,斧沉力猛省时省力,以前有人见高垣用柴刀砍树,跑去小院劝说,瞎老头解释道:“他在练刀。”往后便无人多事,有小伙伴学样,坚持不了几天重新拎起斧头。 太阳西移,树林的吆喝声停下来,山坡上,一丈多长的树干不见踪影,多了一堆两尺长的圆木。把一根圆木竖靠在石头上,左脚踩稳后,右手柴刀随着吆喝砍下,十几刀后,圆木被砍成两半分开。随手抓住一块,柴刀垂直砍下,三两下木块又成了两半,再次抓住一块,刀光闪过,又是一分为二。 日到中天,所有圆木都成了寸许厚木条,高垣累得满头大汗,嘴角却带着笑容坐在石头上调息,待呼吸平稳下来,抓过柳条筐,将砍好的木条装满筐子,满满一筐七八十斤重,背起来依旧步履矫健。 饭后拳术对练,一顿拳打脚踢,缓过气来去树林下捕兽夹,寻找猎物足迹,分析活动规律,细活很费时间,等最后一个夹子布好,夜色笼罩山林。 山谷深处里许地,一汪清潭边石块散落成堆,高垣抱起一块往回走,离寨口百来步处放下来. “小垣子,完工后去找你枪爷爷,他有事。” 苍老的话声未落,高垣身边多了个老头,看不清容貌,但见长发乱舞。 “好小子,这块有一百五十斤,讨打啊?” “有点重。”高垣甩甩酸麻的胳膊,老头指节敲在头上:“超过一百斤不算数。” “石爷爷,你歇着,我不会偷懒。” “滚!”老头一脚踹来,高垣拧身闪避,飞快往山谷跑去,每晚搬石头,年龄增长石块变重,搬够百块才算完成每日任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简单枯燥的生活从六岁开始,两个月后就满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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