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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伤 痛 (第2/2页)
愿意说。那是就十八岁出川抗日,转战南北,数十次与日军交战。这就是他偶尔暴露出来的“打遍全中国”。 钟世良从来不提过去的事,包括在家里,在儿子们面前。兄弟俩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所有经历,只知道他是个反动派分子,也就是给国军当过兵。 他继续说到,“国家靠什么强大?就得靠我们每个人齐心协力,敢于拼命!” 两个儿子聆听教导,不时点头认可。 “我们长官,不,过去的领导,也不是领导,是过去管事的,说过,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偷盗更可耻!” 钟家祺忍住疼痛,再次给父亲跪下,“爸爸,你别说了。我发誓,一辈子不偷不抢不乞讨,宁肯饿死也不失人格!” 钟世良猛吸一口烟。“对了撒!这才象我儿子!不给老子丢人。” 第二天清晨,钟家祺便背起书包,拿起布口袋装上电石和灯,去五车间还东西去了。 钟世良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钟妈靠上来,拉住钟世良的手,指了指儿子,意思说他改错了。 钟世良自从回到乡里,一直不受待见。快三十了,也没讨上老婆。好心人在大山里面,遇上嫁不出去的钟妈,才给他做媒。这时,她也快满三十了。 钟世良不但不嫌弃,反倒把她当做恩人,十分珍惜,护爱有加。日子长了,妻子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他都能知道她的意思。 钟家祺还好有件破棉衣护体,要不然,那顿抽打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知道爸爸是动了真火,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当兵杀人的人,真干起来不会心慈手软。他只怨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 走到五车间,电石桶和电石灯都还在,也没人。钟家祺急忙从布袋里拿出电石和灯,放了回去。 见周边无人,便飞跑去学校,生怕有人看见他。 这个时间很巧,上班的工人都集中在车间厂房里背诵语录。这是上班前必须的鼓劲仪式。 这次教训,钟家祺永生不忘。 转眼间,过了两、三年,没想到父亲发生这种意外,钟家祺内心痛苦不堪。 正当他们焦急不安时,护士推着昏迷的钟世良出来,大队长甄学志也同时赶到医院。 医生最后从手术室走出来,来到病房,查看了一下钟世良的术后状况,然后望着大队长甄学志说,“幸运的是没有内伤,头部受伤也不是很严重,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这就好!这就好!”甄学志急忙答道。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钟家奎急忙比划给钟妈知道。 甄学志一向瞧不起钟世良。为人处事,劳动生产,他钟世良都不错,就凭跟国军当过兵,他就看不起这人。但对整个钟家,却很照应,特别是对钟妈,十分照顾,安排任务,都让她做轻巧一点的。队里的人都认为应该的,虽然男人是反动分子,但钟妈娘家是贫农,又是聋哑人。 医生刚走出门,又回头向甄学志问道,“这人有五、六处枪伤,是搞武斗遭的?” 甄学志嘴一嘟,严肃地说,“是反动分子,蒋匪兵,投降的!” 穆家恩替钟世良辩解道,“他说过,是日本人打的,他没朝解放军开过一枪!” 穆家恩听到钟世良亲口坦白交待过。他之所以大胆辩解,是想医生对钟世良好一点。 甄学志一脸不高兴,“反动分子的话,你也信?” 医生微微一笑,走了。 虽然甄学志匆匆赶来,表现得很关切,但他在医生面前的表述,让钟家祺大为不满。 天快黑了。 甄学志安排道,“家奎,家祺,你两兄弟今晚就陪着你妈,守在这里,等你爸爸醒了,就说我们来过,叫他安心养伤。至于家里的猪,就看喊谁喂一下。” “要得!”钟家奎答道。 穆家恩对钟家奎说,“我通知蒋老幺、幺嫂帮忙喂几天猪,你放心,生产队不安排幺嫂上班就是。” 甄学志是甄碧的父亲,“家祺,如果你爸爸恼火了,明天就不去上学了,陪到你爸爸。我叫甄碧给你请假。” 甄碧与钟家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一起。 两人同年同月生,钟家祺大两天。因此,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喊她“大妹”。而甄碧则叫他“钟二哥”。 在村小读书时,一路手牵手,肩并肩,吵着走,背着跑,嬉闹无忌。自从到公社中学上了初中,便开始渐渐疏远起来,钟二哥也不喊了,人多喊钟家祺,人少喊家祺。 “谢谢甄大叔!”钟家祺很有礼貌地回答。提起甄碧,钟家祺对他的厌恶少了几分。 送走甄学志和穆家恩,钟妈就拿出手巾帕里包藏的所有积蓄,一共六块三角钱,叫钟家奎去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