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形势反转 (第1/1页)
陈晨伏在掩体中,连头都抬不起来。死亡的恐惧,正一点点的挤压着他的心脏。 这是一个机枪掩体,拥有一挺重机枪和三挺轻机枪,是整条大街的防御支撑点,也是最容易被日军攻击的地方。 机枪手死了,副手死了,还有那个给陈晨开车的胡局长也死了。他们的血汇集在掩体下面,形成了一个血池。 在这里,已经找不到别的机枪手了,陈晨只有自己跳进去,亲自cao纵。 这还是陈晨第一次cao纵这种堪比机关炮的马克沁重机枪。但手摸到重机枪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重机枪再度嘶吼起来,扫倒了几排日军,日军的攻势暂时被压了下去。但由于缺少机枪副手,一条弹链打完,重机枪就哑了。 陈晨不得不停下来,自己去装填。鬼子趁这段时间,组织了二挺九二式重机枪压制住这里。 子弹嗖嗖从陈晨头顶上飞过,有的打在沙袋上,发出“扑噗、扑噗”的声响。 陈晨用指挥刀顶着胡局长的帽子,试了一下火力,仅一秒钟,这顶帽子就被打出六个洞,连指挥刀的刀尖都中了一枪,出现了一个豁口。 就这样一直伏着,也是不行的,沙袋上被打了无数的洞,沙子流出来,防弹作用越来越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子弹突破沙袋,钻入陈晨的体内。 还有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这两样东西拉着尖锐的哨声升天,又带着死亡的狂热落地,突击队的人因为不懂躲避,死伤很大。 日军进攻才十分钟,突击队就死伤一半以上。那些活着的突击队员,既没有呆在街垒里,也没有呆在楼顶,而是躲在窗户后面,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不管怎么说,突击队员的表现是非常不错的,除了那些奉命开车离开的,没有一个人逃走。更没有人扯白旗投降,他们全都与鬼子血战到底。 整个突击队,就像一把钢刀,死死的卡在日军后撤的道路上。 值得幸庆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一枚迫击炮弹落在陈晨所在的掩体。 他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战争的残酷。这种残酷不是表现在平时,也不是表现在死亡的刹那,而是等待死亡的那一段时间,表现在明知死神要到了,却无力改变的恐惧。 脚下是血洼,鼻子里灌满了硝烟,被子弹震飞的沙粒带着巨大的动能,劈头盖脸的弹到身上,灸伤皮肤。 陈晨感觉自己是,躺在街头炒板栗现卖的那口沙锅里。 热! 难受! 还有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在穿越之前,陈晨生活不如意,像行尸走rou一样闷在地下室中,那时的生活无比灰暗,一分钟也不愿意活下去。但比起现在的战争来说,那简直是天堂。 陈晨时时幻想着,假如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就好了。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但他心中却升起了对生的无限渴望。 “老天,请再给我一天时间吧。”陈晨祈祷着:“我会活好这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 “老天,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我会用这个月的时间,好好陪伴我的父母。” “如果老天你能让我逃离这次死亡,我会……” 嗖—— 沙袋终于顶不住子弹的攒射,一发重机枪子弹贴着陈晨的脸划过,在他的右腮留下一道半圆柱形的弹道伤口,血流了出来。陈晨只觉得右腮一麻,接着火烧般的痛。 最后的时刻到了,死神已挥舞起镰刀,陈晨不愿在此等死,他要奋力一搏,趴在沙袋上,抱紧马克沁勾动板机,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就扫射起来。 要想活,就必须压制住鬼子的机枪,这样才有可能跑到旁边的楼房中,要不然在鬼子两挺重机枪的扫射下,他是绝对没有机会跑过去的。 奇怪的是他手中的重机枪一响,鬼子就没有子弹射来了。从鬼子那边还传来了不一样的重机枪声和汽车的马达声。 陈晨探头望去,只见一队汽车喷吐着火舌,勇猛的冲了过来。在汽车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呐喊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 原来是厂卫队来了! 鬼子的重机枪,不得不调过头去扫射他们。 看到那密集的队伍,陈晨的心好像被插上了一把刀,痛得全身肌rou都收缩起来。 在重机枪面前,如此冲锋,不等于送死吗? 唉——素质啊! 没有经过训练,就直接走上战场,他们的作用只能是消耗敌人的子弹。 陈晨心一急,手下的动作就特别快,重机枪就像手指一样听话,顷刻间,两片子弹扫过去,将鬼子两个机枪手的脑袋打成烂浆瓜。 两个副手正要接任,陈晨又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打成碎片。 鬼子两挺最具威胁性的重机枪就此哑火,但还是改变不了厂卫队的命运。 在厂卫队的头顶,忽然冒出数条火舌,歪把子轻机枪的子弹,像暴雨一样落下。 顿时,密集的厂卫队有了重大伤亡,数十人脑袋炸开,白白的脑浆溅到墙上。身体好像被绞rou机加工过一样,软瘫在地。
其他人慌乱起来,四散奔跑,只有少数人懂得贴着墙角向上仰攻,或者冲进楼房。 人是跑不过子弹的,奔跑中的厂卫队被一片片的扫倒。就算那些汽车上的人都不例外。沙袋可以防住平射攻击,但防不住九十度的垂直打击。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场悲剧。 陈晨看不下去了,他只有用手中的子弹,宣泄着满腔的怒火。 很快一条弹链就打完了,陈晨不想在呆在这里等死,所以右手捡起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左手扛了一箱子弹,迅速跳出了掩体,直奔左侧的水泥红砖楼房中。 进了楼,陈晨收拾了一下行装,带一箱子弹太不方便,取了四个弹夹捆在腰上。手枪不要了,指挥刀挂在腰间。右手拿着捷克式,然后从猫洞里钻了出去。 一连钻了数个猫洞,陈晨头都钻晕了。他不熟悉路,本想循着枪声绕到鬼子身后,给他们来一个狠的,却发现越绕越远。 钻猫洞行不通,陈晨只好放弃,他沿着小巷子跑,结果没跑几步,小巷子就到了尽头。 原来是一个死胡同,死胡同下面有一个猫洞,陈晨只好又钻了进去。 连续钻了两三个猫洞,穿过一个庭院,眼前豁然开朗。 陈晨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有这么多鬼子? 眼前的这一片鬼子只能用连天连地,望不到边来形容。 从东到西,望不到尽头。 从南到北,也望不到尽头。 他们像秋天成熟了的麦浪,无边无际的压来。 鬼子大概呈十几路纵队,有战车、坦克、炮兵、步兵、骑兵、驮马、工程兵、汽车辎重。 陈晨暗自庆幸,幸亏他撤了,如果还留在原地,肯定要被鬼子两头夹击,包饺子了。 高兴过后,陈晨又难免心生遗憾,这时他要是有一千门大炮,一万架轰炸机就好了。 大炮,轰炸机? 这两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晨头脑中的黑暗。 “妈的,陆机的炮兵师,还有航空处的飞机,不是还没用吗?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陈晨真恨不得身上有一个手机,可以直接打到陆机那边,遥控着飞机大炮过来。 悄悄的缩了缩脑袋,陈晨从原来的猫洞退了回去,然后甩开大步,就往附近的电话联络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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