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冤家路窄 (第2/2页)
艾月看多琪火大，赶忙解释道。心想这个郑义阳，怎么到哪里都能碰上，真是出师不利。 “哼，这样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以后景缘坊的事情我才不要管了！” 多琪话刚一出口，就好像想起了什么来，转过身对艾月说，“这么一比较，你家的那个师父还不错。虽然话不多，但至少看着稳重成熟！” 艾月噗嗤一下笑出声，“小琪，我怎么觉得，这个郑公子跟你以前的脾气倒是蛮像的呢？” “以前...”多琪这才反应过来，“好啊月儿，你说我~”边说着，就把手里的树枝一扔，准备抓住早已跑远了的艾月，好好“教训”她一番。 “嘿嘿，我要回去上课了，您慢走~” 多琪被自己揭了短，一下子窜到艾月背后，举起的双手像小猫的爪子，冲艾月开合了两下，准备发起进攻。艾月见状撒腿就跑。多琪也是依了艾月的剧本来，不依不饶的在身后追着。人潮流动的凤尾巷上，两个人互相追打着，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中。 …... 艾月气喘吁吁的回到府里，刚巧碰见素善在知音阁后面的桃花园里削木剑，便喜上眉梢，凑上前去。 “师父，你在干嘛啊？” 素善不语，手上却一直不停的精雕细琢。艾月灵机一闪，忙俯下身子抬头看他，开心的问到，“是不是要教我功夫了？” 这话刚一脱口，艾月便恍然大悟的捂住嘴巴。心想，自己是不是跟小洁在一起待久了？怎么也什么话都在心里搁不住，脱口而出了？说好的看师父的笑话呢，说好的抓素善的把柄呢？这下自己主动招了老底了，还有什么台阶把柄可言？！哎，她心里悔恨万般，还真的不是陷害别人抓人家小辫子的材料啊！ 素善的小刀在剑柄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轻轻冲剑身吹了一口气，木屑就倾泻掉落在地。他把手中的剑扔给艾月，凛凛的说“接着。”
艾月一把接住。素善便转向她不慌不忙的道，“你不是想学功夫吗？那就先教你一套适合女孩子修身养性的剑法。” 素善随手捡了路边的断枝，目中刻上认真，在艾月面前舞起剑来。他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袖口有一道妖冶的靛蓝色连云花纹，流光剑起，长长的褐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宠俊美绝伦，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眉间一弯英气的眉心皱起，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傲然之气。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象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他纵身腾空跃起，直劈而下，随即甩动树枝，飘逸得如同漫天飘散的雪花，在风中飘散。 艾月在一旁看的心醉入神，直等素善飘然而至，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才微喘带羞的拂动了一下耳旁的发丝。 “刚刚是一招碧海潮生，步法柔中带刚，舞起来也是顾盼生辉，是很适合女孩子修身养性的剑法，你舞一次给我看看。” 艾月迟疑了一下，刚刚只顾看师父如仙人般行云若龙，飞若凤舞，哪管什么碧海到底潮不潮生啊，而且，自己哪里来的这么高的悟性，才只看了一遍，就能掌握其中精髓？看素善一脸认真，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照葫芦画瓢试了几次，但都四肢不协调，不是重摔落地，就是剑伤己身。 素善无奈摇头，眼生悲悯，叹了口气。只是说了句，“罢了。”便不知哪里不对的一把夺过艾月手里的剑。一甩手，把剑插在花坛中，拂袖转身，萧然离去。 艾月看着素善荡然而去的背影，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不服气。 “怎么能就这样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就走了呢？师父今天怎么愈加高冷啊？” 她捡起那把被插在泥土中的木剑，带回房间，用清水把浮尘擦了去。就坐在桌子前静静端详着。脑子里竟总是浮现出那天和师父从半空中飘下来的情景，还有刚刚师父淡然清逸，高贵绝俗舞剑的样子，脸上一阵阵发烫。 小洁从茶室回来，见艾月在桌子前发呆，脸上还红红的，就放下手里的点心，赶紧去摸艾月的额头。 “小姐，怎么这么烫，今天这么早就下课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艾月闻到山楂糕的清甜味，才回过神来。心想，还是食物比较厉害，能够叫醒走神的自己于无形之中。 “没有，师父教我剑法，嫌我太笨了。就提前下课了。”她索性抓起一块山楂糕扔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哦~那我知道了，小姐你肯定是饿了，山楂糕吃完啦你就又聪明伶俐了，什么剑法刀法的学不会啊！” 小洁这个人除了生性天真会安慰人以外，没有太多的优点。大嘴巴的个性除了爱从旁制造舆论外，就是说些畅快人心的话安慰自己的主子。 “说的也是！”听小洁这么一说，艾月心里就轻松多了。便把小洁一起拉上坐在桌子边啊呜啊呜的吃了起来。 …... 夜里，小洁的鼾声此起彼伏。若不是这一夜自己心里有事睡不着，艾月还真不知道原来小洁是会打呼的。她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师父今天把木剑朝花坛里一扔的画面，师父留给自己的凛凛背影和那句淡然的“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这样对待，心里竟有些不平衡。她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自己在素善面前是不是做的足够好，在意，素善是不是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身后。 想到这儿，艾月起身，连外衣都顾不上穿，就拿了桌上的木剑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学着记忆中师父的脚步舞了起来。虽然好多地方都忘记了，但是想着师父的话和背影，手中的剑就是停不下来。素善在梧桐树上看着艾月的认真，就好像当年的洛熙为了弹好紫韵仙人留下的应天琴而日日苦练一样执着。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疼惜，也多了一份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