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献计 (第1/1页)
杨仲华闻言笑了笑,却并不打算开口,坐于他身侧的方向却是读懂了他的用意,无奈地摇摇头,不得不开口道:“承蒙各位长辈的抬爱,既然这样,我便来谈谈我的看法,诚于教主所言,周副堂主如果能置身事外的话,那么我教无论以何种理由出手,都可称之为挑衅,所以我们不能与之正面交锋,以免落人口舌。再说插手的理由,只要合理,理由不用多,一个足矣,江湖上谁不知道李进是我龙吟教的叛徒,杀他可谓是天经地义。既然目标只李进一人,又不能正面交锋,所以在人数上无需太多,十人足矣,想那圣元教之所以敢在中原武林横冲直撞,不正是靠那李进吗,只要除了他,圣元教自然不攻自破。” 言毕方向瞧了瞧杨仲华的神色,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恶,不免有些忐忑起来,因为时刻仓促,自己这些想法并不算深思熟虑,可左右寻思,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不知道杨堂主和教主会怎么看。 其实杨仲华此时的想法倒是被方向给猜中了,这不是一个绝妙的点子,不说能不能洗清挑衅的嫌疑,就说那李进被诛之后,圣元教能不能知难而退还未可知。可为今之计,的确没有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决定插手要管有些事情就避无可避。 方华跟杨仲华的想法差不离多少,当即决定道:“就按你说的办,杨堂主你下去安排吧。” 杨仲华领命,范云奇却似乎有话要说,方华自然晓得他的不甘,挥挥手阻止他开口,只说道“你不合适,此刻你心里已然有了杂念,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所以这次你留守。” 毫无疑问,杨仲华将这次任务将给了刚刚上任的副堂主方向,方向也已心知肚明,怕是这教主早就打定了主意,人选也早已有数,否则如何解释只他一个副堂主参与议事?不过这也正是方向所想的,所以当下他愉悦地领命,应道:“十个人选由我自己来选,晚膳过后就出发。” “不忙,不忙,”杨仲华摇摇头,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兴奋,只见他向方向挑了挑眉,笑道:“今天晚上恐怕不会太平,看完热闹再走吧。”方华闻言勾了勾嘴角,也颇有些意味地冲着方向道:“不错,多留一晚,说不定你会多些帮手也未可知啊。” 直到晚膳前,方向还没有参透杨堂主和教主打的是什么哑谜,待晚膳上桌后,他索性放弃了思考,既然他二人提了这一岔,待到那时候,自然会让自己知晓,还是少废点脑筋吧。 晚膳过后,黄子洳已经知道方向要去掖城的事情了,此时的她有些魂不守舍,她早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令她措手不及,江湖的险恶她不是不晓得,她倒是希望方向能平稳地度过这一生,可他的身世又注定要面对这些腥风血雨,他今年二十三了,是时候了。这个十几年来在自己跟前撒娇耍泼的孩子真的长大了么? 方华自然知道她的顾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无需太过担心,这次的任务并不凶险,你要对他有信心,况且,我还有另外的安排,保证可以万无一失。” “什么安排?” 方华笑了笑,并不想明言,只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龙吟教总坛地处保定城,设在一处深山之中,虽远离喧嚣,却也别有一番景致,尤其是在这盛夏的夜晚,听着那蝉啼鸟鸣,偶而传来时远时近的几声狼嚎,总能给人隐隐地带来一腔热血在心头翻腾般地兴奋。方向惦记着想看热闹,已时近亥时还赖在杨仲华房里不肯走,杨仲华也不赶他,只不动声色地和他周旋,就是不肯透露半分。 “趁着时辰还早,去给你干娘辞行吧,今夜她的心恐怕有些不太妥帖。”杨仲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想办法要将方向支开,方向闻言愣了愣,方才只记着瞧热闹,倒真的是疏忽了,此番是自己十年来第一次离开保定城,干娘那里定是放不下心来,今晚确实有必要去向她辞行。可是这么晚了她怕是已经歇下了,方向有些犹豫不决,杨仲华急于打消他的顾虑,忙道:“你干娘今夜哪里能睡得下,教主此刻还在书房看书,夫人定然还没睡下呢。” 此话有理,方向不再犹豫,起身便朝干娘歇息之地而去,不想在杨仲华的房门口遇上了“鬼见愁”凤梧,只得停下脚步,朝凤梧微微欠了欠身,尊称道:“师父。” 凤梧乃细雨堂副堂主,与柳燕归的英姿飒爽不同,此人生得异常俊美,却天生不爱干正常之事,成日想得是如何捉弄人,龙吟教上下多数人被他捉弄过,却偏偏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别看凤梧长得人神共愤人见人爱的,一旦他下起毒手来,阎王老子也要对他留几分忌惮。所以,江湖人称“鬼见愁。”放眼整个江湖,能令他服气的除了教主方华,恐怕也只有柳燕归了,那条“龙虎鞭”可不只是摆设。 “哎呀,方副堂主,你可别折煞我了,你我同为副堂主,我又岂敢称作你的师父,不过是带你玩了十年罢了。”凤梧教了方向十年武功,却从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的师父,方向与他熟了之后,也深有同感,却还是习惯在人前称他为师父。眼见他言语有些玩笑不恭,不禁腹诽道:你不是教了我十年武功,而是教了我十年如何捉弄人的本事。
方向环顾四周,堂道上空无一人,遂放下表面的恭敬,不由打趣道:“你少在我面前打官腔,你等着我得胜归来夺了你的心上人!” 这回换凤梧哑口无言了,他在龙吟教可谓能呼风唤雨,只唯独有一件事令他终日寝食难安,他中意了一位姑娘十年之久,到至今都不敢开口,原以为此事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却不想被朝夕相对了十年的方向察觉。此刻被他突然提起,忍不住激起了想要杀人的冲动,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狠狠地瞪着方向,恨不能用无数把眼刀灭了他! 方向心里得意,却也懂得见好就收,真惹火了“鬼见愁”可没好果子吃,于是冲着他抱拳作揖,恭敬道:“师父您慢走,我得去找干娘去了。” 黄子洳果然还没歇下,方向到的时候,她还在看着盯着一盏灯在发呆,方向轻叹一口气,走上去坐在她的身旁。两人沉默了一刻,方向突然开口道:“干娘你怕吗?” “我不怕!”虽然不知他话为何意,黄子洳还是回答道。 方向点点头,笑道:“我也不怕!”二人相视一笑。黄子洳觉得整晚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万事小心,莫要干娘担心,你已有十年没有下山了,这城市里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简单,凡事多和师兄弟们商量。切记,遇到皇室里的人能躲就躲,躲不过也万不可透露了身份,他们对龙吟教恨之入骨,定不会轻饶了你。” 干娘言语中的殷殷关切之情令方向感动不已,这些事其实她不提自己也心里有数,但从干娘的口中讲出来,却重于千金,这些话于干娘来说是一种嘱咐,于他来说,却是一种牵挂。“干娘您放心,向儿自当谨记,您就等着我回来帮您做寿吧。” 母子二人的交谈渐渐轻松起来,远远地还能偶尔听到传来几声笑声,在这临近子时的夜晚,仿佛谁都没有睡意,方向依依不舍地跟干娘道别,想去杨仲华那里探探风声,岂料才将干娘的房门关上,就觉眼前一闪,一个黑影在他眼前掠过,这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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