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令(壹)_第2章 蜀道难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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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蜀道难行 (第4/6页)

,道:“明天可以走了。”

    王小波问:“不会再下了吗?”

    计辞点头:“也下得差不多了。”

    众人这时候竟也没有了兴奋的情绪,只余一片麻木,只是草草地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其实到如今的境地,这些逃难的难民,也没有什么长物可以收拾了,无非是几件旧衣服,或者是死去亲人的小件遗物念想罢了。

    死去的人,都葬在了庙后面,没有立坑,也没有单独安葬,只是草草地葬在了一起。如今要走了,各人到坟头默立了一会儿。

    天黑了,刘娥站在大殿上,看着殿上正中那具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样子的塑像,喃喃地:“阿顺哥,你说这世上,有神佛吗?”

    此时与她一起还留在殿中的,是王小波的妻弟李顺——明天就要走了,扛力气的人都被派去干活了,王小波就让这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先呆在殿里——闻言怔了一下:“可能、应该、或许是有的吧。”

    刘娥冷笑了声,声音中似哭似笑:“呵呵,要真有的话,怎么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她低头看着这空荡荡的殿堂,曾经这里有许多人如此努力地忍受着苦难和痛苦想活下来,可最终,在这个神像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个无望地死去。

    李顺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叹道:“小娥,你婆婆虽然去了,你更要活得好才是。”

    刘娥忽然道:“阿顺哥,你知道吗,我不是婆婆的孩子。”

    李顺哦了一声,这个离乱的世道,许多人都是家破人亡,临时拼凑成一家。人还要活着,日子还要继续,过去的怀念留着,却只能努力着拼凑日后的生活。

    刘娥轻声道:“婆婆从前都没说,只这次逃难的时候,才跟我说了。她年轻的时候在锦官城里做事,有一年路过一家门前,听到孩子的哭声,进门一看,发现这一家子都死绝,只余一个孩子坐在空水缸中大哭。那孩子就是我。婆婆不敢停留,抱了我匆匆地逃走了。后来城里也住不得了,就带着我回到乡下去住,可是就在去年,因为交不起租子,起了乱民,官兵来了,盗匪来了,来来回回就跟篦子似的在村子里扫荡,婆婆没办法,只能跟着村里人一起逃命……”她抬起眼来,眼泪落下:“可是逃不过命啊,我们村这一批逃出来的人,中途死的死,散的散,最后都死在这一场塌方里了。”她指着神像,声音凄厉:“我们做了什么罪孽,好好的家没有了,村没了,山塌了,人一个个就这么没了。还要这么大的殿堂,供着这样的泥塑木雕做什么,做什么?”

    李顺看着神像,忽然笑了:“小娥,你胆子好大,这样说不怕会得罪菩萨?”

    刘娥冷冷地说:“菩萨都不保佑人,得罪了又怎么样!”她才十三岁,然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使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

    忽然听得门外一人道:“说得好!既然菩萨不保佑人,得罪了便得罪了。”

    刘娥回头,就看到计辞走进来,手里拿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两人道:“我刚才在林子里挖到几个黄精,算你们俩有口福。”

    刘娥不接,道:“小计哥,你每次都给我吃的,你自己吃吧?”

    计辞瞪她:“我们是大人,你是小孩,不吃怎么能活。”

    刘娥之所以能活下来,或许就是这些一个个大人,看到什么好东西,总给她留点,让她每每在濒危中总还有一点能量活下来。

    刘娥只得接了,又问他:“你说女皇帝,女人也能当皇帝吗?”

    计辞点头道:“正是,这座寺庙叫皇泽寺,你们可知这道皇泽寺供奉的是什么人?”

    两人摇了摇头,计辞道:“是女皇帝。皇泽寺供奉的,是则天大圣皇帝。”

    李顺已经叫了起来:“我知道了,原来皇泽寺就是则天庙呀!”

    刘娥诧异地问他:“你知道?”

    李顺就道:“就是唐朝的女皇武则天啊,她是咱们广元人,这里就是广元县啊。”

    计辞点头:“正是,咱们这巴山蜀水,人杰地灵,孕育多少英雄豪杰呀!则天皇帝,就是出生在咱们这广元县。这皇泽寺本建于唐开元年间,就是为着纪念则天皇帝出生于此。”他指了指院子里那被岁月蚀腐败得有些模糊的石碑,道:“那就是广政碑,是蜀后主孟昶亲笔书写,赞颂则天皇帝的碑文。当年孟昶作此碑文时,这皇泽寺气象宏伟,香火鼎盛。后来蜀国灭亡,战乱频频,这里再也无昔日的气象了。”

    月亮升上来了,两个孩子倚坐在石台阶上,静静地听着计辞在讲故事:“武则天之父武士镬原是个木材商上,跟着唐高祖李渊起事,任尚书封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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