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仙君又何必 (第1/1页)
“罪仙扶苏!你……” “你为何在这儿!” 场面顿时有些乱了。众仙喧闹四起。先前那几个被禁言的下仙又开始窃窃私语。 天帝一怒,指着扶苏正欲质问,却不料被打断。司命站在原地,仍由蓬莱仙子挽着,沉声问道。 宫门口着着艳丽红衫的人笑了几声,悠悠携着枚桂枝向前几步。 “我为何不来?你明明最晓我,若是给了我请帖,我兴许可就真不来了。” 那语气明是平淡自然的,听到众仙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显得幽怨而亲密。众仙便顿时又是一阵哗然。天帝似乎是真怒了,抬手便要惩治扶苏。 “胡言乱语!” 却见司命沉沉一喝,微拧了眉甩开蓬莱仙子的手,大步向前,瞬时便来到扶苏身边。天帝见他上前,才堪堪收回了手。 而宫门口,那人微眯着眼正在笑着,当真是一点都不怕天帝会出手。 “哪儿胡言,哪儿又是乱语?” 他弯唇,偏头未束的发滑到颈间。羊脂似的玉白肌肤藏在艳丽的红衫里,如此娇美竟远胜女子。 司命紧眯着凤眼,盯着他声音更沉几分:“不给你下帖,便是不想请你来。你又何必如此!” “仙君明是知道的,”那人抬手捻住一枚桂花瓣,向前探了探身靠近司命,轻声道:“我如此为何。” 感觉到那仙君明显一僵,他轻笑着悠悠退开,松开花瓣:“自是为了庆祝仙君大喜之日。” 语毕,他便绕过司命仙君,兀自入了席。众仙见他入了席,却也只僵硬坐着并不退开。 虽说月老也是九天之上极有名的仙君,但他常只坐在长生殿中牵线看簿,鲜少出殿。 众仙中大半都不知,月老会是这般极美的男子。比女子娇俏,却无女子脂粉俗气;比男子俊俏,却从容淡然、姿态华丽。那一袭大红的衣衫,三分艳丽七分高雅,一抬袖便远盖蓬莱仙子的芳华。 难怪先前会有那般谣言,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已让谣言成真。 司命仙君握紧笼在袖中的手,跟在扶苏身后。在座的仙人掩饰不住透露出讶然惊艳的神色, 扶苏却仿若未见,自顾自端起一杯仙酿,朝司命一举。 “司命仙君,扶苏敬你一杯。虽已不是月老,但仍愿你和蓬莱仙子,连理永结。” 他声色清亮,语气不喜不怒,云淡风轻。因着手抬起,肩上的墨发垂下几缕,宽大的红袖皱起,滑出一截白瓷似的腕。 在座有些仙人看直了眼。不敢相信这般美人竟一直藏在那长生殿中,鲜被知晓。连盛装打扮的蓬莱仙子也无法同他相比,女仙美亦美,却少了那抹独特的风骨。 “谢、扶苏。” 扶苏的酒觞举出良久,那司命却只沉默着未伸手接过。倒是一旁的蓬莱仙子忍不住上了前,强笑着接下酒盏。她重重地咬着“扶苏“二字,扶苏却也不在意,笑一声也就将酒盏给她了。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主动接酒,本是郎君的司命站在原地,并未有半点要接酒喝下的意思。即便天帝有言在先,众仙也不得不揣测这二人间肯定有什么端倪,眼下的气氛怪异的紧。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庆贺吧。” 天帝皱着眉说道,算是给咬牙的蓬莱仙子一个台阶下。哪晓得这扶苏并不识好歹,摇了摇头,伸手入袖。 “坐倒不必了。我今日不请自来,只是想诚心诚意道个喜罢了。” 他边说着边往袖中掏着什么东西,在座的众仙都屏息不由自地看他动作,而那司命仙君霎时轻皱了眉头,目光沉沉,定定地盯着他宽大的衣袖。 “名头不在,但仙力未失。这簿子我挑了个最好的位置,将仙君和仙子写在了一块。” 众仙讶然,连天帝都有些吃惊。姻缘簿最好的位置为天元上姻,若有幸将名字登于其上,便能永生永世绝不分离。 蓬莱仙子闻言,顿时双颊绯红,尽消对扶苏的敌意,满眼感谢之情。众仙满是艳羡,无人不知,这天元上姻的位置若不是佳偶双方修为各有上万年,绝不可登上!扶苏这一份喜礼竟如此之大! “仙子,我留这簿子也无用了,干脆将它赠予你,快些来取吧。” 红衫的仙君大袖一摆,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古色小簿。蓬莱仙子面色一喜,提起裙摆便要上前去取。却不料云生宫骤然平地起风,白梨霎时纷扬。只觉那风蓦地带着一股冷意,连白梨瓣都变得刺目伤人!众仙不得不以袖遮眼。 瞬时一道红袍身影御风而起,夺走姻缘簿并将持簿之人用力拦腰勾住,飞身踏云掳到云生殿檐之上。 一道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恼怒与痛苦蓦然响起—— “你怎么敢!” 云生殿檐上,风袭云散。 两道大红的身影,衣袂飘飘,青丝交缠。 红衫的那个似笑非笑,白梨落入发梢;红袍的那位凤眸微敛,紧搂着另一人的腰,右手掐上他的下颌。 那阵伤人的白梨风堪堪结束,随着蓬莱仙子一声又惊又怒的呼喊,众仙赶忙放下衣袖,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司命同那月老扶苏,在云生殿檐上搂抱相依!
“大胆!” 天帝沉声怒喝,脸色扭曲,抬手便是一道紫电惊雷劈向檐顶! 刹那间云生殿上那喜袍飞扬,司命动作未变,搂着扶苏利落闪身,与尖锐雷刃堪堪擦过。雷电重重劈在云生檐上,半边宫檐瞬间坍塌。司命拂袖扬起一片结界,抬头凤眸中一片冰冷。 “天帝,你说过不会伤他!否则!” 仙力瞬间凝聚,将他清冷却暴怒的声音传遍云生宫,修为低的下仙死命捂住嘴,才不至于吐出血来。而天帝似乎也被司命骤然暴起的怒意震住,沉着脸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本帝是说过,但你别逼本帝出手!” 天帝冷哼一声,对着不明就里的众仙瞪视一圈,他们便识相地闭了嘴。蓬莱仙子全然没料到大喜之日会发生这样的事,震惊地呆在原地,不愿细想也能明白九天上先前所传出的风流谣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发生这般情景,却是连扶苏也有些讶然。自那日二人断袖之情被发现,司命绝情拂袖而去之后,他便连司命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再触碰过。眼下他却这样搂抱着他,即便许久不见,动作还是那般强硬。 “你同天帝说的什么?” 隐隐觉察到不对,他伸手抵着司命的胸膛,抬头问道。司命神情僵硬,冷冷敛下怒容,只伸手搂紧了他。 “为何要这么做。” 他低头在扶苏耳边低声地问。怀里的人一愣,撇到拦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上攥着的簿子,眯了眼,伸手横在二人中间。 “姻缘簿,给我。” “回答我,为何要这样做!” 语气蓦地加重,司命锁住扶苏的眼,眉头拧着竟略带痛苦。扶苏看得一愣,片刻,别过头错开了视线。 “仙君,”扶苏忽的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放手吧……你这又是何必。” “何必,”司命定定地看着扶苏,加重力道将他下颌抬起,看着那人被迫脖颈微扬,他凤眸一深冷冷说道:“你又何必连我的名都不再唤。” 扶苏眼眸一凉,抬眼直直的望着司命。细长眼角水色潋滟,竟隐隐带了苍凉。 但那一点悲意转瞬即逝,眸底一清,他敛眸弯唇:“有那蓬莱仙子唤你,仙君也好郎君也罢,她会……唔……”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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