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百年断袖悲 (第1/1页)
“呵呵年青人别着急否认,来这儿这么说的人多了去,不过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老夫在这儿撑了几十年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不过是断袖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船夫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呵呵说道。 “你!” 太子语塞,有些微恼。 湖水波动,船身轻轻摇晃,他额前的佩玉水色缭绕,本来正气的俊秀的面容带上恼意竟生出一些女气来。 “瞧这模样,不断袖也是可惜……” 船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划起桨来。 太子气得握紧了剑柄,他最不喜别人这般说他,自小面容俊秀,他修习剑术多年才让这面容生出些凛然正气,然一生气还是会打回原形。每每让他咬牙不已。 “我看你们三人呐,也就这书生最有男子气概,怪不得他被你们骗得云里雾里。” 一旁扶苏笑笑不说话,柳止生瞥他一眼,对着船家出声说道:“船家,你还未告诉我传说是什么。” 两岸山水寂静,书生清冷的声音圈圈荡漾开,船家爽朗地笑开,盖住柳止生的声音:“这里是风烟湖,风烟湖上烟风流,百年前,洛城第一位断袖烟风流就是在这儿同他的心上人连七月殉情的。” “什么?连…” 船家话音刚落,太子便登时皱起了眉:“一派胡言!你可知你说的人是谁!” 柳止生抬眸看向太子,紫衣青年的神色不知为何蓦然锐利起来。 船家却不在意地继续推了把桨,看着湖面说道:“老夫当然知道,这连七月不就是开洛朝之王,先代皇么?” “放肆!知道你还敢这么说!” “呵呵小公子莫要激动,”船家面上一笑:“先不先代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这儿,我们要说的只是那烟风流和连七月二位开朝断袖的故事。 这二人不顾世俗相爱,一个是征战百里的将军,一个是心系天下的帝王,却不被他们舍命守护的江山百姓接纳,最终相约在这湖殉情。这悲情的二人被所有断袖奉为守护禁忌之情的鼻祖,从此这湖便被命名为风烟湖。 而只要是断袖,便会来这里游玩,或称作‘寻人‘——为了找到自己的心上人而相约此处,大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胡言乱语!先代皇根本未死,他还统治了洛朝三十八年!” 太子气愤地出声,船家撑船的手顿了顿,而后叹了口气:“这故事确实是有后续。却说那烟风流不怕死先跳入湖中,本要同他一起殉情的连七月却突然心生悔意,迟迟不肯跳下,最终烟风流溺死湖中,而连七月却回朝又做了三十八年皇上。” “你!” 太子紧握了拳,咬牙便要上前去教训那船家。船家说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却仿若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仍旧悠闲地撑船。 柳止生伸手拦住他,看着两岸高山渐渐靠近,桃林茂盛,桃粉的山雾不知不觉缭绕半空,山风渐凉,他凤眸浅浅一眯。 船家抬手遮在额前,老眉一挑,说道:“你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到了。” 夹岸高山,不生寒树却生满清艳的桃林。轻舟渐近,薄风里漫天粉桃纷飞,一线天中有一帘悬瀑倾泻而下,似从天上王母的瑶池而来。 船家撑舟入崖,木浆划开绵长的瀑水,愈到一线天里头,便愈发划得吃力起来。 “快靠岸了,”他转头看了三人一眼:“如果要‘寻人’,只有在这儿下。” 柳止生和扶苏都往峡谷看去。 这是一处桃花谷,瀑布温热的雾气浸染了桃瓣的香气,自谷中轻轻缭绕,泛白的瀑水清脆地敲击着青苔,顷刻间被染成幽绿的湖。 此处是风烟湖的尽头。朦胧水烟,桃花流水,美如人间仙境。引人忍不住曲觞一饮。 “不过眼下肯定是没有人的……可惜了。所幸这里风景不错,你三人就权当是来出游罢。” 船家啧啧几声,语气十分惋惜。太子本就恼了,听他如此一说,再加上他方才口出狂言,当下便气道:“你这船家当真不识好歹!我三人绝非断袖,你休要再说,也休要再拿那套大逆不道的假说哄骗他人!” “大逆不道?假说?呵呵小公子你何出此言?” 船家见青年当真是恼了,眼睛一眯盯着他问道。太子冷哼一声,方才船家这番话漏洞太多,他随便列举一点便能驳倒他。 他瞪着船家开口:“若当真如你所说,先代皇与那烟风流有断袖之情,这等大事必定流传甚广,我三人怎么可能不知?
更何况,我洛朝自百年前开国至今,根本未曾出现过叫烟风流的将军! 你胡说什么二人殉情,既然最后先代皇反悔了,抛下烟风流一人,那为何这段情还会被断袖们奉为经典?你这故事编的也未免太牵强!” 太子冷声喝道。他这话说的有理,柳止生同扶苏也朝那船夫看去。 船夫撑舟的手顿了一顿,面上却一笑说道:“你倒是理得清楚!但,老夫也绝对没骗你半分。 百年前的事寻常人不知很正常,更何况连七月身份那般显赫,出了这样的丑事皇室怎可让它流传出去?自是会千方百计压下! 且你认为这湖为何会独叫‘风烟湖’?因为明明是二人殉情,其中一人却背弃了承诺!故知道内情的人才将它作此名,为死去的那个鸣不平!” 船家说这话时语气突然加重,太子听得一愣,却立马反驳:“但烟风流……” “没有人听过烟风流这人,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人。” 船家蓦地压低了声音。舟上三人皆是愣住。 “这是……” “到了,你们下舟吧。既然你们不信,老夫也不想再说这事了。” 打断青年的话,船家松了木浆,朝扶苏三人摆了摆手。 争论间船已划到了山谷内,他轻轻一撑便靠了岸。谷内寂静的很,偶有鸦雀啼叫几声,耳边便只剩下流瀑的的声响。 “把话说清楚,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太子被那句话惊到,还想再问。船家却闭了眼睛,手伸出将他三人往岸上赶:“都快下去,老夫还有别的生意。若想回去了,只消在岸边打三次水漂,老夫便会过来接人。” 素衣船家说完便是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模样。太子还不死心,而那厢柳止生与扶苏已然被船家推搡着下了舟。 扶苏见太子还在舟上站着,便朝他招手道:“你也快下来吧,这事与我们无关,此时还是做正事要紧。” 太子皱眉,扫了一眼船夫,也只得下去了。 小舟一轻,船家看三人一眼,随即转身拿起木浆,撑几下便划出老远,在崖边化做一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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