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虚中道人 (第1/1页)
宴散,雪晴。炉中熏香飘起又散去,微醺了众生。 “阿寄,你猜公孙落此时在哪?”此时九歌住的铃幽阁的屏风后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老头,鹤发童颜,声音洪亮,天庭一股清气,眉眼之间尽是和蔼,此时身着一件与自己极为不符商人小倌的衣服。 “当然在皇宫忙着赔罪呢!虚中前辈今日演了一场好戏,对了!为何没让流觞哥哥来,”九歌的乳名叫阿寄,说话时依然看着窗外的两只翠鸟。 “你流觞哥哥辟谷呢!哪有心情跟着你胡闹。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邹易白说到最后竟有些脸红。 九歌并没有直接回答邹易白的问题,只是看向窗外,轻语:“前辈看窗外的翠鸟,不知鸟分雌雄吗?”。 邹易白上前观看,发现竟是两只雄鸟,此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怔愣了起来,他在猜想这个小女孩是成熟还是智慧,也在抉择是该教导还是该沉默。 “前辈解卦不是有外应一说吗?两只雄鸟预示着什么呢?”安九歌接着追问。 邹易白想起安九歌独特的身世,突然释然了,这个孩子懂得多才是正常,是我忽略了,随即他便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预示着有人倒行逆施,这个国家气数已尽。” 这两句话并不是因果关系,安九歌却听懂了,邹易白并不想提这件事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前辈怎么突然到访,是出了要紧的事情吗?” 邹易白这才想起这次来的的目的,他表情有些严肃,使安九歌不得不重视起来,她心里的预感告诉自己,是姨母出事了。果不其然,接下来邹易白的回答验证了安九歌准确的预感。 “上次,我不是为姨母医治好了吗?”九歌有些诧异,她对自己的医术是有信心的。 “你姨母是心病,她是思念嫣起,你也知道心病还需心病,如果再不让她见到自己的女儿,我怕她将命不久矣。”邹易白一直观察着安九歌,他很怕九歌伤心。 “前辈,不觉得像是一场阴谋吗?姨母的病来的这样巧,嫣起胎中带来的恶疾还没有除根,离开我她只能活一个四季,就像下了整整十年的棋局,那个人好像要收尾了......你说这真正下棋的人是那个人还是老天?命运到底眷顾的是谁?"安九歌第一次和邹易白讨论此事,她第一次那么激动。 “还来得及,湘将灭与十个月后初六,你的和亲日子也会被提前到那天,那天是湘国的亡国之日。”邹易白只是用平淡的口气说出了这惊天秘密。 这也让安九歌惊讶,泄露此等天机是要浪费很大的修为,邹易白是冒着天谴来告诉自己让自己安心,九歌的眼框有些湿润。 邹易白擦干了安九歌的眼泪,摸了摸她的头发,叹口气说道:“真是个傻孩子,快要嫁人了还哭鼻子。”九歌破涕为笑。 接下来,九歌让嫣起拜了师,嫣起雀跃不已,模仿起前两日在东市街上看到的瞎子卦师,惟妙惟肖的滑稽样子逗得大家乐不可支。后来她又打听到学卦是要不停地背书,小脸又皱成了小苦瓜,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走的时候邹易白问安九歌为何不喊他师姥爷,而唤他为老前辈,安九歌还是和她习惯的一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前辈,其实您一直知道母亲的下落对吗?”邹易白没有再问便走了。 走时他带走了嫣起,安九歌早就告诉了嫣起一切真相,所以并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去和她解释,她知道嫣起一直很想念自己的母亲,那天嫣起起初特别安静到后来哭的特别厉害,安九歌却一直很平静,本来她会以为自己不舍,却没想到更多的是开心,她有些羡慕嫣起终于能和父母团聚,最后她把自己一大半的隐卫都留给了嫣起,告诉嫣起要好好听话,只需一年便会相见。最后,安九歌在他们走后又易容追了上去。在城楼之上偷偷望着他们,流着泪,看着一老一小变成茫茫大雪中的两滴墨点。 那日送别雪中夹雨,天黄地暗。安九歌只觉得一切都显得荒凉,她看着远处的山雨欲来默默地原谅了邹易白对自己的隐瞒,她告诉自己要更坚强才能在这场危局中反败为胜。 清瑶选择了留下来,这让安九歌打从心底觉着安慰。只是在这最应该安稳无事的冬天却发生了一件事,我的院子西北方埋着一个木偶,上面针扎着公孙落的八字,这样一个构陷很明显是一位恶毒的妇人想出来的,毕竟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和亲之后瓜分利益,这样一件事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如此我还是在公孙落出现时,表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应该表现出的委屈和梨花带雨,摸透了公孙落的心理,我三言两语打消了他的怀疑。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公孙落已经查出事情的原委,这样快的速度让九歌心中一紧。这个人竟然是这座隐王府的的女主人应思君,这个从来被公孙落忽略,经常在这座府里默默无闻的女人,当她被拖到大厅时,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她好像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快败露,当公孙落询问她的时候她马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究问其原因,她只说自己是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前去和亲,这种话鬼才相信。最后,公孙落念在应思君是初犯,又是一时糊涂,罚她将为夫人永生被禁在停月阁内,不准出阁半。这样重的刑罚,她却没有辩驳一句,走的时候竟然是被抬走的。
而九歌却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应思君好像非常怕公孙落,这个从来不敢正眼去看公孙落的人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一直发生着的某件事情,突然找到了决堤? 这座坚固的隐王府,好像露出了一丝丝缝隙,这让安九歌的所有猜测有了被证实了的可能,应思君么?希望你要好好的活着才好,不要让我失望!安九歌垂下眼眸,掩藏了所有的心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位受了惊的小姐。只是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让她有显得有些邪魅。 公孙落看着坐在椅子上小声抽咽的安九歌,神色有些莫名。她近日鹅黄色的棉裙上面绣着桂花,本来穿在瘦人身上显得病气的颜色,穿她身上却是明艳动人,她微翘的睫毛掩住她的眼镜,经常耷拉着让所有人看不到她心里想些什么,她真的那样娇弱吗?这个姑娘就和她的母亲一样干净的让人捉摸不透,这是个祸害吗?让她活在世上是对还是错? “灵川,我希望你管好自己的下人,让她们严加看管你的院子,我不想在看到你和亲前出现什么差错,你明白吗?”口气中带有浓重的威胁。 安九歌却明白公孙落是在试探自己,急忙跪倒,慌忙的说:“女儿谨......谨遵父命。”看到九歌被吓成这个样子,公孙落再次安下了心,挥袖离开了大厅。 公孙落却忘记了他一直遵循的某个道理,当你意识到不对劲时,那么一定是出了问题,届时莫要迷乱自己,莫要自以为是。而就是这样小的某一刻的决定却让他一生满盘皆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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