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事件簿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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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2/7页)

母亲漆欣。

    看到母亲出现在画纸上,除了惊讶,漆原找不到别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内心感受。

    他拿起日记,接着上午读到的地方继续读下去。很快,他就在日记里找到了与这幅画有关的那篇日记。乌鸦林沐清楚地将这幅画的创作过程记录了下来。从时间来看,这是大二下学年的五月的一篇日记。

    5月21日雨季即将来临

    夏天还没开始,暑热却已提前降临。因为受不了教室里的汗臭味,我像以往那样逃了出来。没有别的去处,我再次去了温度书店。书店的老板在店里放了好多落地台扇,在这种季节实在难得。

    书店最近有新进的画册,喜欢看这种东西的人很少,我得以独自欣赏,不必担心会被旁人买走。窗边的扶手沙发是我最喜欢的位置。阳光晒不到,光线又充足,我坐在那里看画册,学技巧,风扇送来凉风,周围又没有嘈杂的人声,真想就这样一直待下去呢。

    下午时突然下起了雨。店里的人惊讶之余无不感到愉悦。而我也很开心,这样的天气让我更有理由赖在这里了。

    雨水拍打在玻璃上,那阵“啪嗒”声听起来像催眠曲。眼睛一直被画册里的缤纷色彩所冲击,渐渐酸胀起来,我只好抬头望向窗外,让眼睛得到休息。

    雨中的老街行人匆匆,从屋檐滴下来的雨帘让这条街看起来十分闲适和清净。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一只猫咪,它蹲坐在屋檐下,浑身已被雨淋透。屋檐太短,无法为它遮风挡雨,雨水无情地落在了它的身上,它不住地用舌头****着毛发,但那是在做无用功。

    真是不走运啊。

    它那身原本光滑柔顺的雪白皮毛如今已经脏兮兮的缠成了一团。如果凑近一些,一定会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雨依旧下着,它开始四下张望,小脑袋惊慌地左右摇晃。

    我想要将它画下来,毕竟被困在雨中的猫咪可不是随时可见的。我拿出画纸,开始行动。猫的轮廓慢慢浮现在纸上,线条也逐渐丰满起来。我想这副作品完成后,一定会让我满意的。

    我不记得那是我第几次抬头了,当我再次望向窗外时,突然发现那只猫咪上方出现了一把雨伞。

    撑伞的是一位穿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衬衫的女子。她年纪和我相仿,被淋湿的头发像绸缎一样贴在额头上。

    我认得她,我也记得她的名字,她和我同班,名叫漆欣。她属于那种绝非惊艳但长相耐看,举手投足都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女生。我在课堂上见过她几次。

    她蹲了下来,试着将雨伞固定在地上。她似乎打算将直伞柄插在青石板之间,但没有成功。随后她突然跑到梧桐树下,搬起两块石头,然后折回猫咪身边,将那把雨伞牢牢地压在了猫咪身边,伞彻底挡住了连绵的雨水——那只不走运的猫终于得救了。

    而她自己蹲在猫咪和雨伞旁边,任凭自己被雨淋着,她低着头对着那只猫咪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她忽然脱下身上的衬衫,垫在了那只猫咪身下。她摸摸猫的头,接着站起来蹦跳着跑走了。

    我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我内心确信无比,从这天起,我的世界将全是她的微笑。

    原来这幅画是这样诞生的啊。

    漆原重新拿起那幅画。乌鸦林沐那时候的画技已称得上高超,母亲青涩秀气的脸活灵活现,那双眸子像阳光下洒满一地的碎玻璃一般迷人。

    读完这篇日记,漆原能够确定的是,乌鸦林沐对母亲一见钟情了。此事正是发生在温度书店,那家以一见钟情闻名的地方。看来温度书店的确有这样的本事。

    漆原继续往下读着日记。除了日常琐事,日记里也记载着乌鸦林沐对绘画技巧的见解。对画画一窍不通的漆原,对这部分内容只能草草略过。

    乌鸦林沐并非每天都会记日记,每篇日记之间究竟相隔多久也并非定数。他这人似乎并不打算将写日记当成每天必备的事,日记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处能够聆听他倾诉的地方,只有当他有了什么心事或灵感想要倾吐时,才会动笔写点什么。而母亲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日记里是在时隔一个月之后,这篇六月中旬的日记和五月二十一日母亲第一次出现时的那篇,只隔着三页纸。

    6月14日海边,晴

    期末即将到来,大二这一年进入了尾声。班里组织去海边烧烤,除去一些因为考试不想分心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参加了,漆欣也在其中。

    自那天在老街看到她,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她,渴望见到她,也因为她,我去教室的次数越来越多。对于以往几乎从不上课的我来说,他们在教室里看到我时的惊讶表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得知她也会去海边后,我自然也一同前往。所有人是分三批到达海边的。负责搬烧烤架的男生第一批到达海边。当我们将木炭点着时,其余的人才姗姗来迟。而她是最后一批到来的,今天她将头发挽了一个髻,她笑的时候,眼睛像在遥远天际线飞翔的海鸥。

    我想起了她垫在猫身下的那件衬衫。如果当时待她离开后,我将衬衫拾起,洗净还给她,或许现在能和她熟悉一些吧?只可惜当时我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要这样做。

    大家围坐成一圈,一边吃烤rou,一边做各类游戏。大家甚至玩起了小时候玩过的丢手绢游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玩这种幼儿园小朋友的游戏,实在滑稽得很。

    而那些男生们也像商量过似的,接二连三地将手绢放在漆欣身后,哪怕她刚将手绢投出去,坐下还不到一分钟,便有人再次将手绢放在了她身后,她也只能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重新站起来,追着那男生跑。

    看来喜欢她的男生不只我一个。

    相比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人会将手绢放在我身后。对于大家来说,我一直独来独往又不合群,所以这并不奇怪,我对此倒并不在意,说实在的,倘若真的有人将手绢放在我身后,我还不知该怎么做呢。

    而多少让我也有些失望的是,她似乎也没有打算要将手绢放在我身后。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但我在意她对我是什么样。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海风渐渐变得凉爽起来。虽已是夏天,但并没有炎热到能够在海边待到天黑的地步。已经吃饱喝足,玩得尽兴,大家决定打道回府。班长这时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和很多张纸条,让每个人都写下自己的心愿,一起放在玻璃瓶里。

    有人问他是不是要扔进海里漂流。班长回答说是要埋在沙滩里。

    大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纷纷将心愿写下来投进玻璃瓶。我注意到漆欣手里是一张紫色的纸片,她正认真地写着什么。

    “若有幸,希望未来我能牵着你的手。”

    我一边想着她,一边在纸上写下这句话,然后将它投进玻璃瓶。

    之后,班长抱着装满大家心愿的玻璃瓶,带着四五个男生开始在沙滩上挖坑,将玻璃瓶埋进去。随后大家结伴离开。

    我故意走得慢些,特意多看了那沙坑几眼,那里的沙子颜色与周围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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