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九花醮(二) (第2/2页)
,悠悠从竹篮间隙漫出。 “少棱,篮里的点心能不能吃?” 少棱一个冷哼,伸手开封:“恐怕全跌碎了……” “嗯?” 随着少棱脸色一变,树梢终于轻晃了。 九凰娇笑,伸手从篮里摸出一只白豆沙捏制、眼睛点了玫瑰酱的雪兔,雪兔连一双长长的白耳朵也都完整无缺。 “全都没伤,对不对?唉呀少棱,别绷着一张脸……这玫瑰兔娃娃闻起来味道很好,你也吃一只。” 浅笑嫣然,少女把那只带着高雅甜味的雪兔放在唇边,只见她瓜子脸蛋,鼻俏眉弯,生得甚是娇美,双眼上却牢牢缠着一条白纱,轻纱后毫无眼珠子应有的些微突起── 竟像是没有眼珠! “容容姑娘,方才听你说,这是给天官的吗?” 殷五娘指着桌上那块仙气隐隐的青玉符,玉符上的仙气清寒澈骨,连她都无法近身触碰,绝非尘世所有。 “是啊,这可是仙家的难得至宝,佩在天官身上立即见效!不像那些旷日废时的医书,还得每日苦读才有用呢……” 子珩挑挑眉。“少狗眼看人低,天官可比你想像中聪明得多,医书读了一个月,早就记熟了!我接下来不回宫了,就和天官睡一间房!待会立刻传他凡人武艺,两个月……不,二十日内见效!” 听到“狗”字,容容一时柳眉倒竖,凶恶地眯起眼。“你可以传凡人武艺,我夜里就教他仙家道法!没让天官练成,我也不回去了!” “你少做梦,夜里我要天官扎马练气!” “你疯了不成?半夜修道最适合了,干嘛要浪费在你那没用的慢功夫上?” “你练道在寅卯,我教他练气练戌亥,哪里冲突了?” “好!定案!” 来来往往,唇枪舌战的二人,居然很是流畅的在争执之间,就把殷天官未来三个月的行程都给排满了。 “五娘,天官就交给我了。”一口气饮干杯里的茶,子珩显得异常豪情万丈。 “五娘……容容一定替你把天官给调教成道术好手!您说可好?”容容终于想起该娇羞地转过头来问五娘的意见。 殷五娘捧着茶盏,轻轻颔首:“那么,我叫天官把家中储物间收拾了,暂时委屈容容姑娘歇在那儿。”
“不过,龙子和仙子拿天官这样cao劳,他白日还得给我帮手,这样能使得吗?” “五娘,厨房里的大小活计,容容可以帮你!” “五娘不用担心,子珩亦可助你。我的手艺虽然不比五娘,但也不像某人一样只做得出毒死人的菜!”瞟了容容一眼,子珩诡谲一笑:“子珩手里有个仙府,虽然给人毁了大半,不过稍加修缮后还是堪用的,等我半个时辰足矣。我让天官进仙府练功修道,人间一刻,仙府一月!他总有时间睡的……” 心中略略激动,殷五娘放下手里茶盏,此刻,她只觉得桌上晶透剔透的青玉符,有如殷天官的美好未来。 两个仙人,愿意手把手的提携殷氏后裔啊! “好,成交!” 只是,殷五娘在轻笑之中不免有些心虚。 怎么,在眼前这两人不怀好意的恶斗眼光里,感觉像是卖了儿子一样? 当殷天官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子珩和容容都还没离开,而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居然已能和平共处! “天官,来。”五娘笑吟吟地招手唤他,替他在腕上挂着一条红绒绳,绳上缚了一块小木牌,木牌上绘了一只蜷缩酣眠、栩栩如生的小老虎:“这是我们殷家的保身符,每当殷氏男儿外出历险时,总要戴上的。” “历险?”摸了摸手上的小老虎,殷天官一头雾水。 “天官,娘今晚定会等你回来一起吃饭的。” 娘的眼神,慈爱、喜悦,却隐约还带着点……不舍? “回来?今天还要去哪儿送货吗?”殷天官看了看外头的太阳。午时都还未到,哪里的货得要送到晚上才能回来? 会没说完,性急的容容已经把青玉符递给他:“这个戴脖子上,一开始总是辛苦点,有青符会好得多,肯定能撑下去的!” “撑……下去?”殷天官傻站着,手里还捏着青玉符,子珩已一把捋起他的右臂袖子,看见五寸许宽的银臂环仍在他大臂上莹莹闪烁,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这家伙果然是乖乖认了你为主!这么一来,他也会好好帮你。” 银臂环顿时冷光乍迸,似乎是兴奋地附和着。殷天官只觉得,从自己送完货归来,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 “行了。”子珩拉起殷天官的手,唇边绽起浅笑:“走!” “去哪?”殷天官才刚觉得不对,想把手抽回来,却见四周的一切在瞬间蒙眬如雾,子珩的笑容轻轻晕散,容容的呼喊缓缓扩张:“你可算好时辰,留个半天给我呀……” 还有娘不舍的声音。 “天官!娘一定等你吃晚饭!” 一眨眼,便是寒入骨髓的冰冷袭来。殷天官站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顿时傻住了。 真的是凄茫一片。 山也皓、湖也白、树也霜、高楼亦寒、月光洒在身上,冷得割人…… “哈啾!”寒颤过后,便是一个喷嚏。 “天官,你这样不行!” 子珩的声音仿佛是从高楼上传出来的。然而,楼里水蓝帘幔飞掀,明明却又没有半个人影。 忽然,殷天官感到一阵暖意从背心涌起,与此同时,雪地里的风似乎也刮得更烈。 风里,仿佛还传来一阵异样的轻微喘息。让他寒毛直竖…… “天官,看到冰山没有?” “嗯。”殷天官眨眨被风雪吹痛的眼,面对着眼前极其狭隘的山径、以及几乎要看不见顶点的山峰,他迟疑着点了头。 子珩的声音极是悠然。“看到了,就沿着山径慢慢跑上去,再蹲着走下山……第一次,就先往返十趟吧!” “十趟?怎么可能!”殷天官跳了起来,凄冷的风还刮在身上,却一下子感觉不到冷了。 “不可能,也要能。”nongnong的笑意在冰天雪地里散漫开来。“你往身后看一眼。要是再不跑,它可要生气了……” 那个轻微的喘息声,愈走愈近了。还带来一股暗藏煞气的暖意。 殷天官全身僵硬地回过头。 一只浑身雪色、灰纹极精致的壮硕吊睛虎,正睁着明锐的双眼,不怀好意地朝他缓缓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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