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消失的不死鸟 (第1/1页)
费雪沉浸在石室的壁画中不能自拔,仿佛被上面充满奥秘的文字和晦涩的图像带到了另一个世界。悬崖边的风扫过山洞,费雪紧了紧自己的披风。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战火蔓烧了“绿毯”的每一个角落。滔天战火让“绿毯”变成了一块蛮荒原野。雪地成了血地。那时候世界也是像现在这样一片漆黑——也不能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就是会在绝望中给你希望的那种感觉。天边的一朵阴云中透露出诱惑的光,让人们很想去追寻。整个寰宇都陷入一片沉寂,唯有布达拉之巅有一丝活的气息。 雪域漫漫,一望无涯。 画卷上,正是北风肆虐的时候。高原上的铺满厚厚的雪堆,高过人的头顶。黑云是顺着北风从天边盖过来的,地上的雪有多厚,天上的云就有多厚。丧尸是裹在黑云中的,到了这里就像汹涌的海啸从天际滚滚而来。天地间只能看见灰色的丧尸,它们从来没有如此的欢快。一层卷着一层,所到之处都变成的岩石裸露的荒野。 “你读那么多书干嘛?”扎珠汗顿把费雪一个人丢在里面自己走出来和石床上的老人聊天。扎珠汗顿觉得自己在旁边就是多余的了,她不需要任何讲解,只是沉浸在画卷中浩瀚的宏图里。“多吃点吧!”他望着墙角堆积的瓜果rou类——这是每天庙里送上来的食物。堆在一起被冻住,而日积月累到现在里面已经发霉腐烂掉了。而同样送上来的酒倒是一滴不剩,空酒罐横斜竖躺散落得到处都是。 石床上的抑扬顿挫捧着一本字迹模糊不清几乎消尽的羊皮书。这是对里面墙上那幅画卷的微缩。他捧书的目的不是那幅恢弘的画卷和那场战争,而是藏在羊皮卷最后几页关于各种骨头的描绘。 “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到你那只剩下骨架的四肢。”扎珠汗顿说,“不小心看到也不行。” 抑扬顿挫对枯骨有种病态的迷恋,以至于趋近疯狂。他自己的枯柴般的肢体就是最好的例证。当年他初次带领高原守卫打败丧尸,在打扫战场时,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剥开丧尸瞧瞧那些为非作歹的东西。这不看没事,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渐渐开始收集各种骨头。他本以为龙骨必定让人望而生畏,却怎么也想不到它们的构造竟是如此华丽。它们的确美得让他目瞪口呆。光滑亮洁,附着在骨头上的是一种光华流转的灰色——一种王者的气息。 丧尸的骨刺在他的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他将它们放在赤炎中煅烧,火光大作。火苗钻进骨缝里开始炼狱般的旅程。在烈焰的炼制之后,抑扬顿挫又将骨刺浸入它们自己的血液中。最后,他得到了一把由尸骨打造的战刀。 当年,他将羊皮卷翻开到最后的几段记载中,正在他为丧尸来袭而发愁时,他得到了一段关于不死鸟的消息。他是远古的布达拉祖先,曾与年轻的奈芙蒂斯决战于云端——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雪山之巅。据上面的记载,这位布达拉祖先的躯干被奈芙蒂斯侵蚀。从此之后,他产生了自我破坏的倾向。在最后一次抵御尸潮时,他将奈芙蒂斯封印在玄棺里,悬挂在高原荒野的参天枯树下。而据远古的雪域民众回忆,他们总能看到一只漆黑的大鸟常年立在一棵古树下的玄棺上,那双俊眼望着布达拉的方向。这被人们称之为“天葬”。所以,如今飘荡在古树下的游魂,有一个必定是嗜血成性的神。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抑扬顿挫决定追随先祖的脚步,成为布达拉的守护者。尸血成为他沐浴的汤药,尸骨尸rou就是他的一日三餐。长此以往,除了烈酒,他拒绝任何其他的食物。因为只有烈酒才能帮助他承受,身体变异所带来的万虫噬心般的痛苦。他意识到心智慢慢不受自己控制,时常在夜里产生幻觉。最后,这个山洞成为他永久的栖息地。 抵抗尸潮的大军是从高原的东侧上来的,愈加深入荒原,植被越稀疏,终至人迹绝响。画卷上,走在大军前面的应该就是远古时期任职的“圆桌会议”,彼时的他们只是人族战时的首领。身披远古龙熊的毛皮,华丽的龙骨刺作为手中的武器,面部旺盛的毛发使他们看上去就和远古野兽一般威猛。暴风雪不断洗刷着他们,大雪中冻死、困死的人族战士数不胜数,但这始终阻碍不了前进的步伐。 最终,两军在从布达拉城墙上可以眺望到的荒原上相遇,在白雪皑皑的秃丘上交战。人类大军发动冲锋,那时候的人类还足够强大。战争持续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血光照亮了暗黑的原野。尸军四散溃逃。数万名人族战士烧成灰烬,其中包括那一代的阿格雷·伯塞。但奈芙蒂斯也没能幸免,她只能在漫长的岁月里与荒原长眠。
画卷的最后一点描述,就是那只盘旋在玄棺周围的不死鸟,正在对着奈芙蒂斯的葬身之地口吐凶焰。 费雪提着油灯迈出石洞,内心翻江倒海。 “别总是盯着那堆发霉的东西看。”抑扬顿挫合上羊皮卷,对扎珠汗顿说,“不用看,那是留给你的。” 回程的路上,费雪脚下总是不留神,好几次险些坠入崖底。“有人带走了不死鸟,放生了奈芙蒂斯。”费雪一路上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可怕的魔鬼又获得了重生。 “史野进攻矛屋学院、矛屋学员离奇失踪、世界女性一夜失贞......”扎珠汗顿说,“世界的秩序陷入了混乱。雪儿,回去吧,带着答案。” “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站在赎罪的征途上。” ...... ...... 朱红色的门被走廊上的风摇得“嘎吱”作响,终于,禁受不住猛地弹开。风雪吹进大殿上,尼玛躺在佛祖的怀里如此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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