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前(8) (第2/2页)
了看刚子,说话时已经带有哭腔,这个刚才豁出性命也要救我的汉子,现在眼圈儿红了,“妈的,真憋坏了,我要死了!” “要是有利尿剂就好了,哪怕没有利尿剂,来跟细管子,我给你当导尿管儿用,兴许也能帮你!”刚子有些着急,但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腾出来一支手使劲儿拍着刚子的后背给他鼓劲儿,“再试试使点劲,备不住这一次就行了!” “真不行了!”小刘的眼泪就在眼圈儿里含着,他往下坠了坠身子,想要坐下,“让我歇会儿!” “不能歇,赶紧的,尿出来就好了!”我也给小刘加油。 “别动兄弟,我有个民间土方法,但是你得忍住疼啊!”一边说着话,“迷彩服”一边四下踅摸,他捡起一根不长不短不粗不细的树杈,走到小刘面前,朝我和刚子说道,“把这兄弟的上衣给我撩起来。” 024 我是亲眼看着“迷彩服”把树杈使劲儿捅到刘长水下腹部的关元xue上的,也是亲耳听到小刘是如何痛苦的惨叫,更是亲历了小刘是怎样缓缓的挤出了小股粉红色的尿液,随着尿液越流越多,小刘的撒尿的流速越来越快,尿液的颜色也越来越浅,最后终于变得澄清。 “行了!关元xue利尿,尿泡虽然憋的已经有点内出血,但好歹没憋爆,这一下,压力全泄出来了,死不了了!”“迷彩服”轻松的拍了拍手,不顾自己裤腿溅上的小刘的尿,掸了掸手上的土,“回头给他找点消炎药,把尿泡的炎症治一下,死不了了!” 话虽如此,但小刘尿完尿,还是又昏了过去。 “你看,又昏了!”我和刚子搀着又昏过去的小刘,有些费力,刚子催促“迷彩服”,“兄弟,把你那小药瓶,嗅盐是吧,再给他闻闻。” 小刘闻过嗅盐,悠悠转醒。 “三五天没吃饭,见着干粮得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要不然容易撑死;一天一宿没撒尿,得绷着劲儿尿,要不然……”“迷彩服”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容易脑缺血缺氧,然后就晕倒了。” “大哥谢谢你啊,你这救我命了。”小刘躺在地上,挣扎着坐起身,他浑身无力,但好歹已经有了精神头,“您贵姓?” “免贵,我叫郑勇,就因为个儿高,大家都管我叫大郑,我是这儿的森林公安,兼着防火员。”“迷彩服”看了看我们仨,笑了,露出了一口黄板牙,“我71年生人,今年18了,大伙儿应该都是我哥哥吧,那就叫我小郑吧!” “别,大郑兄弟,今天谢谢你了啊!”小刘呲了呲牙,歪了歪嘴,试图站起身,试了两次都不行,“三哥陈博士,再搀我一把。”
“不用……不用站起来,大哥,坐着就行,坐着就行……”大郑急忙摆手,却不料会错了意。 “兄弟,不是,哥我这儿刚撒尿痛快了,现在想屙屎。”说罢,小刘一边褪着裤子,一边蹒跚着夹着皮鼓忍着屎向树后走去。 营区里需要救护的,不只有我们仨,除了“迷彩服”大郑,是被摔晕后自己醒来的之外,剩下的不少临时拼凑的营救队员们都受了重伤。有的人胳膊被咬断,刚子就把那人的皮带从裤子上解下来,当成止血带,用力绑住断肢伤口来止血;有的人腿被踩折了,大郑就四下踅摸来笔直的树枝,当做简陋的夹板,给伤员做固定。我本来也想加入救护的,但一低头,发现了自己的照相机,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假思索走进之前帐篷改成的临时暗房,找来一卷空白的胶卷,开始记录下这一幕又一幕。 一卷胶卷30多张照片,不多时便拍完了。通过取景器,我一边拍摄一边暗自庆幸,好在,没有更多人为了营救我们仨而丧命。 “本来我俩是和赵领队的三人,一路西进,他们去寻找失踪的记者,我们俩下山,开始大家还互相分析着失踪记者可能的去处,但走了不到仨小时,就被一只‘红眼熊’攻击了。它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下子冲进队伍把我们推倒,叼起名科学家扭头就跑,把我们吓得够呛。”眼见伤员都得到了妥善的救助,下山求援的科考队员告诉我,“我们见状本想追过去把科学家救回来,但领队赵国庆却告诉我俩,要赶紧去下山求援,救科学家的事情交给他们。于是我们一路狂奔,往山下跑。” “那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林新耀?”刚子听到我们的谈话,凑上前来问道,“你叫林新耀对吧,下山的不是一共有俩人么?那个兄弟呢?” “嗨,那个兄弟当晚实在跑不动了,想要坐下来歇歇脚,我俩刚坐下,树丛里就又钻出一只‘红眼熊’,那家伙太厉害了,直接朝我们扑来,张口就咬。另外那个兄弟,就在我面前被‘红眼熊’给咬死了。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哪里还敢停下脚步,一路狂奔趁着夜色往山下跑,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出密林,我在路边拦了一辆送货的卡车,那司机听说我的遭遇后,二话没说直接把我送到了最近的派出所。但派出所警力紧张,安排大郑组织了几个山下的农民陪我一起上山进森林。”林新耀说着这话,声音有些颤抖,估计这两天忙于赶路,也是水米未打牙,他此刻显得精神萎靡,“不怕你俩笑话,我真是害怕了,要不是没我引路,怕大郑他们找不到你,打死我也不会再进入林子里。”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郑勇,他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陈科学家、夏记者,我有个事儿,得请你俩帮忙!”大郑看着我和刚子,表现的非常虔诚,“我在所里还没有编制,就是个临时工,本来是不能配枪的,您看,实际上我连身制服都没有,穿的还是当年在部队时发的迷彩服。这次出来,我是瞒着领导顺带脚‘偷’出了一把枪。可偷出来好办,送回去难。我们的纪律是,打一枪用一颗子弹就要打一份报告,这回一梭子子弹20发全都打空了,我这……” “放心吧大郑,没事儿,回去我跟你们领导说,到时不但不会难为你,还要给你嘉奖,争取把你的编制问题也解决了!”刚子拍着胸脯,向大郑许诺。 “不用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这回出来不为立功,就想着该救人救人。和人命相比,每个月多赚几块钱有啥意思!”大郑朴实的话语,说的我浑身热血沸腾。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大郑,这么多人为了救我们仨都受伤了,咱得想办法给大伙儿送下去啊!”刚子四下张望,看到伤员急需得到医疗救助,有些犯愁。 “没事儿,我带着随身电台呢!”大郑从军绿挎包里摸索出个大号的铁盒子,打开开关,一股电流声传来。 “先别急和山外联系,谁先给我送点手纸来,我这儿屙完了,没有手纸擦不了,站不起身啊!”小刘在树后蹲着,露出一支手向我们招呼,“快点快点!我这儿腿蹲的都麻了。” “没纸,自己找块土疙瘩蹭蹭得了!”刚子戏谑道。 大郑倒露出黄色大板牙,又笑了起来:“这个大哥看来解了内急,身体和体力恢复了,我给送手纸去!”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叠浅色的草纸,往不远处的树后走去,但刚走到树旁边,随即扭头往我和刚子这边喊道:“我那小瓶嗅盐在你俩谁那里?赶紧拿过来,这大哥估计屙的太多太着急太用力,又大脑缺氧缺血晕倒了,坐了一屁股屎。” 死里逃生的快意和刘长水的窘态,让我突然间忘却了队友的遇难,想要大声的笑几声给自己鼓鼓气,但突然间,胸部一股剧痛袭来,这股剧痛压得我喘不过气睁不开眼,我感觉又一大股黏腻甜蜜的血浆涌到嗓子眼。 强压不住,一口心头血喷薄而出。 双眼一黑,我昏倒在地。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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