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影_第四十章. 怎奈心事无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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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怎奈心事无人... (第3/3页)



    肖凌玊听他脚步声渐远,便对张威说道:“这世上还真有这种靠着主子的名号,却仍是自觉面上有光的人呐?”

    张威叹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快去问问你那个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凌玊点了点头,先示意小羽去搀扶起姬芷瑜先离开此处,随后便一步步走向了绯居...不知为何,回想起任烨然挣脱自己手臂时那一瞬的目光,肖凌玊似是回想到曾经年少不羁的自己,但如今却自行戴上了“枷锁”。

    任烨然冲进了绯居,四下扫视一番却没见到薛若岚,耳中却是能听到她轻微的啜泣声。

    他循着声音走进内室,才看到床榻上丝帐之中那个环膝而坐的身影。

    “薛...仙子?你怎么样?”任烨然没有上前掀开丝帘,不仅以为担心冲撞到床上的女子,更是怕眼中的景象是自己所无法承受的。

    薛若岚听到任烨然的声音,埋在膝间的头微微抬起,她深吸了两口气止住眼泪,轻声回道:“我还好...方才在外面打斗的人,是你么?”

    说着她轻轻爬到窗边,抬手拉开了丝帘,将身子坐正望着任烨然:她的衣裳虽然已不齐整,手臂肩颈上似是有一些齿痕,但女子的私密之处仍是被裹藏着;瞳中蕴着水光,香腮上因哭泣惹来的红晕尚未褪去;最引任烨然关注的是她的嫩颈上竟是有数道淤迹。

    瞧着她身上的齿痕,颈上的淤青与眼角的泪珠,任烨然感到内心的堤坝如同崩塌了一般,无尽的悲恸如同漆黑的海潮要将他淹没;绯居内的空气似是变稠了,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心中卷起了无尽的漩涡:是自责为何自己没能及时就出薛若岚?仇恨为何方才没有一刀刺死端王?愤怒肖凌玊为何不帮助自己却要拦着自己?但眼下薛若岚的伤处仍在流血,他只能放下这些念头去处理她的伤口。

    薛若岚侧首瞧了瞧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寻找药膏的任烨然:此时的任烨然身上也布满了血迹,那件流芳斋统一发放的青衣小袍上也挂着多个破洞裂痕,但他却如同丝毫未觉一般,仅是快步走回到薛若岚近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颏仔细观察着那道伤痕。

    薛若岚面色一红,这般亲昵的动作她平素是万万不会忍受,但瞧见眼前这个男孩破碎的衣衫和染血的双手,她却默默地闭紧双目,任由他施为了。

    任烨然瞧那处伤痕伤的不算很深,便扯开自己的外衫自贴身白衫的干净处扯下一段白布,包扎住了薛若岚的伤口。

    “那个端王...他没有欺负你吧?”这是任烨然与她的第一次肌肤相触,虽然此时的薛若岚仰着脖子任由自己包扎伤处,但任烨然能感到指下的娇躯轻轻一振;她又睁开了双眼,那对明瞳正盯着自己,这样的沉默使任烨然感到些许不自在,只得埋下头装作认真观察她的伤口。

    “我拔了发簪以死相逼,后来外面又传来的打斗声,他见迟迟不能得手,便按捺不住走开了,说来我还应该谢谢你。”薛若岚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下颏,抬手摸了摸包扎好的白布,仍是望着任烨然的双目说道。

    瞧她面色平静,若不是眼中仍有水雾浮动,都惹人怀疑这个女子是否真的受了委屈。任烨然便轻声问道:“你怎么...像是不太在意一般?”

    薛若岚轻笑道:“在意什么?被端王夺了身子?你这傻子莫不是还真以为花魁会是个白玉无瑕的玉女吧?”

    任烨然垂头说道:“我...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怕你受了端王的委屈。”

    薛若岚将衣襟打理整齐,又重新取过床榻上掉落的发簪将一头青丝随意挽了个结,这才轻声回道:“就算他真的夺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会蠢到自尽。所谓花魁仙子,只是将进这间绯居的门槛抬高罢了,我这种女人,由不得自己的。”

    说罢她站起身,走至窗边将窗子推开,似是想将屋内的阴郁全部吹散一般;她又说道:“以端王的身家,就算真的想进这绯居也算不得难事,何必一时心急要用强?一个区区妓家,想得到还不是易如反掌。”

    任烨然听她如此自嘲,心中剧痛难忍,他咬紧牙垂头说道:“薛仙子你...不要如此作践自己,若是我能及时将你救出...若是我不与你争吵,就不会有这档事了!你也不会受委屈的!”

    薛若岚回过头微笑得瞧着任烨然,那一瞬她就如同那个毫无寒意的雪夜中,漫行在墨玉坊回廊的慧黠女子一般,眼中带着调笑和疑问。

    任烨然希望能听到她的训斥,希望她可以将这些事都推到自己身上,那样她也许会好过一点,但却听到她的一声轻叹:“你不需要为了我做到如此,我这样的女人没有等价的东西回报你的...去让人打些热水进来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已然眼睑半闭,面首轻垂,似是无心再作交谈,但这一次任烨然却没有听她的话立即离开;他自怀中缓缓取出一封包裹着东西丝帕,轻放在薛若岚的指间,直视着她满是疑问的双瞳。

    “我...我未曾出现在你过去的轨迹之中,但我希望...在今后的路上,不要故意侧首去避视我的身影,因为是你让我见到了爱与梦的轮廓。”

    说话的人已然离开了绯居,仅剩下出神的薛若岚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断思虑着那番轻语;那夹带着叹息的恳求与他眼中的不舍却如同无形的绳带一般要将她的心神与灵魂扯碎。

    终是难忍心中的酸涩与苦楚,她如同着了电一般倏的垂下头,将那溅染了血渍的丝帕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莹润如脂的白玉簪。

    “小色胚,还没长大就想着为女人挽发了么?”薛若岚用手指顺着玉的脉络轻抚着玉簪,轻声笑道,但眼中却仍是不断有水光闪动,她垂下头将那枚玉簪压在心口摩挲着,所有崩塌的情感终是化作了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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