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送老秦离队、听半仙说妄。 (第2/2页)
这会儿正趴在朱果树下睡大觉呢,怕是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吃都吃了,青青也拿它没办法,干脆就让它在那儿睡,自己一个人坐在洞天门口生闷气,谢仁又是好一番开导安慰。开导玩青青,谢仁去看了眼瑞麟,发现它吃了朱果以后浑身毛发都有些泛红,而且体型也长大了许多,和个成年土狗相仿佛了,神念探查之下,发现它体内的神气法力波动愈发强烈,差不多相当于修行人五气朝元的境界。看到小家伙没中毒,谢仁就打算离开,没曾想小家伙突然蹿过来,用两只前爪抱住谢仁小腿,低着头在他腿上直蹭,还呜呜呜直叫,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撒起娇来。 谢仁觉得好笑,感情这家伙知道吃了朱果要受责罚,是在装睡?还是碰巧醒来。板着脸道:“知道做错了,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我和青青走的时候,让你好好看着洞天,每天给祖师们上香祭拜。你倒好,偷吃了灵药就睡觉。说,睡了几天了?” 瑞麟眨着眼睛想了想,伸出一只前爪,在地上写了个“五”。 谢仁乐了,道:“我们刚走你就吃了?到底睡了几天?” 瑞麟指着地上的字,使劲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谢仁。 谢仁继续板着脸道:“求我没用,自己去找青青领罚吧!”说完转身就走,瑞麟夹着尾巴、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到了前院,颓丧的蹲在青青面前,伸出一只前爪。 青青问:“是这只爪摘的吗?”瑞麟一个激灵,赶紧举起两只前爪。青青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枝青竹,在每只前爪上各打三下,而后道:“禁足一月,自己去仙灵舍!若发现药园里的灵药少了一株,再加一月!” 仙灵舍正是药园里的一间茅舍,瑞麟本就喜吃灵药仙草,这一个月禁足,空守满园灵药还不能吃,确实够狠!谢仁知道,青青这是要磨它的性子,便也没有求情,而是冷着脸看着瑞麟耷拉脑袋走进药园。 责罚完瑞麟,两人便谈起了把消息放出去的相关细节,最后决定只在玻璃种满色物件中,印入御神之念,而且这些御神之念半年之后就会消散于天地灵息之间。以这种方式放出消息,本就是在碰运气,如果特殊的翡翠太多,容易给老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月时间倏然而去,有了谢仁资金的注入,老顾的新设备也安放到位,新工厂落成,自然少不了一番庆祝。正好碰上“五一”长假,谢仁与青青便飞天去了趟大理,参加了新工厂的开业典礼,还去崇圣寺看望了璞玉大师,给他带了些洞天中的灵茶,把老和尚乐得合不拢嘴。璞玉大师告诉谢仁,已经向相熟的佛宗发出了消息,估计与丹鼎素来交好的宗门,不久就会到青崖洞天拜访,谢仁连道惭愧,千年已逝,佛宗大德仍未忘丹鼎,表示会好好招待来访的佛宗众人。
回到簸箕顶,五一假期还未结束,而半仙的调令却到了,他调到了黔州边军参谋部自动化站,五月八日报到。借着假期,相熟的人都给他饯行,半仙几乎是天天醉,清醒的时候则无限伤感。 五月六日晚,半仙正式向谢仁辞行,他敲开谢仁的房门,坐在沙发上感慨道:“老谢,我明天就回黔州了,来跟你辞个行。这次若是没你帮忙,我还不一定回得去,谢谢。” 谢仁:“你这几天一见面就谢谢、谢谢,你再这样我就躲着你了。” 半仙:“唉……世事如妄,回想在戍边营这两年,真像一场梦,这次能回去更像一场梦。在这戍边营里,也就跟你能掏心掏肺,其实我本人是不想走的,一半呢是因为领导对我确实很赏识,一半是因为有你这伙伴,可是家中有事,我得回去照顾啊。” 谢仁笑道:“你小子就别的了便宜还卖乖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在这偏远的地方呆着,谁不想调回去啊?” 半仙笑了笑,道:“这就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当各自的目的实现,却又发现里面和外面并没有多少区别,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造成这种现象的,归根结底还是欲念。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世间总会有羁绊牵扯,有了羁绊牵扯就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愿望,这些愿望有的无损他人,有的却是妄想。为了实现这些愿望,往往身不由己就会行人魔之事,要么自己做下魔行,要么助长他人魔行,若不是你,我这次不也助长了他人的魔行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的人手中有了权利,就会想方设法利用这权利攫取实惠,而有时候你还不得不求到他。 我这几天也在想,呆在这偏远之地、与世无争,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我不得不回去。将要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魔,想想都头大,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成为魔。” 谢仁安慰他道:“你想多了吧,再就业恐惧症?” 半仙叹道:“或许是我想多了吧……管他的,努力保住本心不失吧。” 谢仁若有所思,道:“本心不失……” 半仙苦笑道:“不然怎么办?说白了,就是认清自己多少斤两,做自己能做到的、该做到的,而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因为人的想法有时候总会有所偏颇。” 谢仁:“我觉得你说的这是一种人生境界,很高的人生境界。想要认清自己谈何容易,曾国藩一日三省,就是想认清自己……” 半仙:“现在想想,我强烈的想调回去,其实就是没认清自己。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自己能力之外的事非要去干,就会犯下魔行,或者助长他人魔行。古人说得好,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无过分的欲求,自然刚直,纳百家之优长,方成大器。” 谢仁道:“你母亲病了,得回去照顾,也不算过分的欲求啊。” 半仙:“于我不算,于他人则算。像我这种情况,按现行政策能调走吗?当然不能,这营里的干部,那么多想调走却走不了,为什么?因为这是非分,在政策规定面前,这些就是非分之想。正如一家人快要饿死了,于是便去偷、去抢以保命,知情者觉得情有可原,而不知情者呢?你是知我家中有变故,所以能理解,不知我家中变故的,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规则法度一旦遭到破坏,就意味着享受到的权利不一样了,大部分人都憎恨破坏规则法度的人。” 谢仁白了他一眼:“你别把世人都想得那么坏好不好?” 半仙:“不是世人坏,相反是世人都有正义感,所以才会排斥破坏规则法度的人,不然前人制定这些规则法度作甚?还不是要把世人导向向好的一面?而我却破坏了这规则法度,我有罪。你也有罪,你是帮凶。” 谢仁气乐了:“要不你小子别回去了,把调令退了赎罪?” 半仙嘿嘿笑道:“天予拂取,必受其疚。幸好你老谢有这门道,没让我助长他人魔行。回去是必须回去的,不然老娘扔在那儿怎么办?” 谢仁打趣道:“还真有你的,说什么都占理。” 半仙笑道:“我刚才是在剖析自己的错误,像我这种升斗小民,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犯就是了,我可没有济世救人的大志向。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了你,你必须去黔州,到了黔州必须联系我,不然这两年兄弟算是白做了。” 谢仁:“当然要去,听你忽悠,你的家乡如此神奇,青青也想去看看呢。” 半仙:“要不这次和我一起回去?反正你今年的假还没休。” 谢仁:“不了,生意刚开张,手头的事比较多。聊了这么久,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赶路。” …… 半仙五月七日上午离队,去往新的工作岗位,下午谢仁请了十五天事假——他隐约感觉,摸到了“妄心劫”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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